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
崇祯把朱纯臣的怂样全看在眼里,心里冷笑。他踱回御案后坐下,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声音不高,却带着冷硬:
“成国公。”
朱纯臣浑身一哆嗦,慌忙出列,“扑通”跪倒:“臣……臣在!”
“前些天,魏公公还有份密奏送到朕这儿。”崇祯声音平平淡淡,像在拉家常,“他说,他从通州粮仓提的那五万石麦子,运到宣府开袋一看,竟有一多半是麸皮!就是这些麸皮,差点让宣府镇的兵闹哗变!”
他停了下,目光如电,盯着朱纯臣低着的脑袋:“朱卿,你知不知道,这批麦子……是谁家‘捐’给朝廷的?”
“嗡……”
朱纯臣只觉得脑袋里一声响,眼前发黑!
魏忠贤的报复来了!
他之前的如意算盘——煽动兵变,逼走或弄死魏忠贤,再以“救火”姿态收拾残局,私下跟蒙古讲和捞功劳——这下全完了。
魏忠贤不但没垮,还打退了虎墩兔汗,而他朱纯臣,成了提供烂军粮、差点酿成大祸的罪魁祸首!
冷汗瞬间湿透了朱纯臣的内衫,他肥胖的身子控制不住地抖,趴在地上的手死死抠着冰凉的地砖缝。
“陛……陛下……”朱纯臣的声音干哑,带着哭腔,“臣……臣惶恐!这事……这事臣一定严查!查到底!一定给陛下,给宣府将士一个交代!”
“交代?”崇祯心想,“朕不是没给你机会啊,成国公。还严查?你现在该做的,是认罪!是交议罪银!是献赎罪田!”
崇祯不再看朱纯臣,目光扫过群臣,声音恢复了平静:“朕,已经让英国公世子张之极、兵部侍郎李邦华、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朱纯臣只觉得天旋地转,最后一点侥幸也没了。张之极明显“投了”;李邦华是东林干将,铁面无私;田尔耕……那是锦衣卫的活阎王!以前还是魏忠贤的爪牙!他完了……成国公府完了……
他几乎瘫在地上,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滴在地砖上。
崇祯敲打完这个勋贵头子,话头一转,又回到了宣府军务上。
“诸位爱卿,”崇祯声音带着点探究,“你们知道,魏公公在宣府,是怎么转危为安,反败为胜的吗?”
堂下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吭声。
崇祯自问自答,语气有点感慨:“他是被逼急了!被宣府镇的哗变和虎墩兔汗的大军逼到了绝路!他干了件……朕都没想到的事!”
他停了下,目光扫过众人惊疑不定的脸:“他带着净军,抄了宣府城里几家通敌晋商的宅子!抄出来几十万两现银!然后,他就把这些银子,堆在城头,当着几万饿兵的面,实打实地发饷!放赏!”
崇祯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点赞叹:“那些聚在城下,眼看就要炸营的兵,手里一拿到白花花的银子,眼睛就亮了!身上就有劲了!这银子,比什么大道理都管用!硬生生把一群快饿疯了的溃兵,变成了敢跟鞑子拼命的虎狼!”
他长长吐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眼神有点飘,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所有人说:
“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