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头找回扈亚南。
他正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甚至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我一把将他揪起来,紧盯着他的眼睛,说:“你是天罗的人,还是三仙观的人?”
扈亚南颤声道:“我是三仙观的门下。”
我便把他摆放到地上站好,一拍肩膀道:“既然是三仙观的门下,那就应该与天罗不共戴天,向他们开战吧。”
扈亚南眼神发直,却仍旧有些挣扎,道:“天罗势力强大,三教九流无所不包,七十二连营上万伙子,我斗不过他们啊。”
我说:“不用怕......
雨后的归墟庵,静得如同沉入水底。檐角残存的水珠一滴一滴坠落,在青石板上敲出微弱回响,像是时间在低语。我坐在灯下,绿焰映照着膝前的玉简,那上面的字迹早已被雨水浸染模糊,可每一个笔画都已刻进魂魄深处。
黄师傅……不,师父的名字在我心头轻轻荡开。
九百九十九盏灯,为我而燃。
我不再是那个被怨火炼成的怪物,也不是命运强加于地眼之上的祭品。我是被选择的人??被母亲们含泪托付,被父亲们跪地祈求,被整个时代遗忘的苦难所孕育的守夜者。
可这份“被爱”,沉重如山。
我闭目,神识缓缓铺展,如蛛网般蔓延向十三座阴脉楼。每一处节点都在稳定运转,暗青色光柱如根系扎入大地,维系着阴阳平衡。但就在第七阴脉??城南老殡仪馆地下,一丝极其细微的震颤再度浮现。
不是失控,也不是反噬。
而是……有人在诵经。
那声音极轻,夹杂在风声与地下水流动之间,若非我如今六感通幽,几乎无法察觉。经文并非《玄阴诀》,也不是任何正统道藏中的篇章,而是一种近乎童谣般的吟唱,带着诡异的韵律,像母亲哄睡婴儿,又似亡者低语招魂。
我睁开眼,眸中绿光微闪。
这经,我听过。
二十年前,黄师傅曾在一个暴雨夜将我锁在密室,自己孤身前往东岭乱坟岗。归来时他浑身湿透,道袍染血,怀里抱着一个三岁女童的尸身。那孩子双眼未闭,口中竟还在哼这首歌。
后来我知道,她是“灯引体”??天生能感应归墟灯的存在,却因血脉不纯无法承契,最终沦为阴气寄宿的容器。师父说,这种人一旦觉醒,便会无意识召唤亡魂,成为行走的人间墓碑。
而现在,她醒了。
我起身,未惊动陆春晓。她靠在祭坛边沿,已然昏睡过去,脸色苍白,唇角却挂着一丝安心的弧度。她终究没能等到我说出答案??我会寂寞吗?
会。
但现在,我已经学会了与寂寞共存。
踏出归墟庵那一刻,我的身影化作一道虚影,随风飘散。这是归墟钟赋予的能力:不借形骸,游走阴阳。天地间的阴脉如同血管,而我便是其中奔流的血液,无声无息,无所不在。
片刻后,我降临于城南殡仪馆后巷。
这里曾是旧城区最荒凉的一角,七十年前一场大火烧死了三百余名等待火化的遗体,地脉因此受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