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们的土地,还卖这样昂贵的货!”一个魁梧的汉子怒吼着,手中木棍猛然砸下。木棚轰然作响,碎裂的木片飞溅,几个酒桶滚落在地,红酒四散溢出,像鲜血般在石板路上流淌。
人群瞬间沸腾。有人呼应着怒吼,更多的人加入其中,推翻货架,砸碎陶罐,玻璃瓶的碎片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尖叫声随之而起,妇女们抱紧孩子四散奔逃,商贩们徒劳地挥舞棍棒,却很快被人潮吞没。一个十字军士兵试图拔剑制止,却立刻被乱石与拳头逼退。
尘土、酒精与火焰的气息混杂在空气中,令人窒息。骚乱迅速蔓延,愤怒的呐喊此起彼伏,有人高呼“阿拉胡阿克巴”,也有人咒骂“该死的法兰克人”、“谁家哄抬物价就抢谁家!”。这已不是单纯的抢掠,而是被压抑已久的怨恨在顷刻间爆裂开来——十字军的占领让他们失去家园,沉重的税赋与物价如锁链般压迫着生活。
随着更多铺子被点燃,滚滚黑烟直冲天空,像恶魔的触手在城市上空翻腾。警钟与号角在街巷间急促响起,却被汹涌的人声淹没。骚乱如同风暴,正席卷整个雅法的心脏。
“快登船吧,盖尔,马丁!”米丽娅姆的脸色骤变,语气急促,目光紧盯着远处的骚乱。
“师傅,你……”马丁迟疑地开口,脸色苍白,手紧紧攥着行李,眼神中写满了担忧。
“放心,我的卫队就在那边!”扎夫蒂亚立即插话,她指向码头入口。那里,威尼斯公使的卫队已列阵待命——一群披着链甲的士兵,手持长矛与圆盾,抵挡着企图接近码头的汹涌人群。士兵们排成一线,盾牌如铁壁般牢不可破,长矛尖端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光。
“退后!”有人怒吼。下一瞬,一块石头砸在盾牌上,发出沉闷的“砰”声,却未能撼动铁墙般的防线。士兵们以盾推挤,以棍击打,将最疯狂的闹事者逼退。尘土与怒吼交织,哭喊与金铁碰撞声混杂,码头上的空气仿佛都在颤抖。慌乱间,一些商船已经急急解缆,扬帆准备逃离。
“快点上来!我们得立刻启航!”“海狮号”的船长在甲板上大吼。他是个胡须浓密的中年汉子,皮衣上沾满油渍与盐斑,嗓音粗犷如海风,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才靠港三天,来的时候也遇到骚乱!如今又来一场——雅法怕是快崩溃了吧!再不走,那些饥饿的暴徒可真要冲到船边来了!”
盖尔和马丁互视一眼,终于咬牙登上舷梯。木板在脚下吱嘎作响,海水拍击船身,溅起阵阵白沫。船员们迅速拉起缆绳,扬起风帆。帆布哗然张开,犹如巨鸟振翼。
“海狮号”缓缓离岸。码头上的人影渐渐远去:米丽娅姆挥手作别,扎夫蒂亚立在她身侧,神情冷峻;更远处,卫队仍在混乱的人群前死死坚守。雅法的喧嚣、尘土与火光被渐渐抛在身后。
片刻之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轰鸣而至,震得石板路微微颤动,犹如雷霆滚过街巷。雅法城的城防队长加斯帕率队赶到,如今的加斯帕满脸胡须,一道旧疤横亘在面颊上,令神情更添凌厉。他胯下的阿拉伯战马毛色漆黑如夜,铁蹄踏地溅起火花。
在加斯帕身后,百余名城防士兵紧随而来,铁甲在阳光下闪耀,盾牌上绘着鲜红的十字,长矛与弯刀寒光逼人。马队如铁流般冲入广场,瞬间冲散了外围的围观者。士兵们迅速分列,呈半月形包围,将暴乱人群压缩到广场中央。
“散开!胆敢扰乱社会秩序者——格杀勿论!”加斯帕的吼声如号角般响彻,人群的喧哗顿时被压下。士兵们推进,盾牌猛撞,长矛寒芒闪烁。一个挥舞木棍的壮汉被撞翻在地,棍棒飞出,砸碎了街角陶罐,泥浆与碎片四散。
混乱中,有人绝望地嚎叫:一个年轻渔民想逃,被两名士兵扑倒,脸贴着泥土,血迹染红了鬓角,嘴里仍咒骂着十字军的暴政;一个农夫模样的中年人攥着偷来的布匹,被逼到墙角,哀声求饶,却被粗暴地拖走,绳索勒得手腕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