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麻,带着点酸,那钻心的胀痛,竟好像……轻了那么一丝丝。
言今猛地抬头看她。
辛言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专注地盯着他的肩膀。
“那‘空’里头的东西,”
她低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不全是祸害。”
她手指微微用力,那酸麻劲儿更明显了。
“忍着点。”
言今咬紧牙关,额头上刚下去的冷汗又冒了出来。
他觉着,她手指头按着的地方,皮肉底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化开,那股子木木的、沉重的感觉,松动了一点儿。
过了一会儿,她松开手。
“试试,能动弹点儿不?”
言今试着抬了抬右胳膊,虽然还是疼得他龇牙咧嘴,可那骨头茬子锉肉的滋味,确是减轻了不少。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辛言,像是头一回认识她。
“别问,”
辛言像是知道他想啥,转过身,开始收拾那窄洞口的碎石块,“问了,我也说不清。”
她顿了顿,补了一句,“跟那‘铁蒺藜’,跟我身上那‘黑道道’,许是同一路数。”
言今心里头翻江倒海。
那“铁蒺藜”
是谐律器排出的毒瘤,是“噪音”
,是能要人命的东西。
可她,竟能用这玩意儿来……治伤?
他看着她瘦削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忙活,心里头那股子滋味,更是复杂得说不清了。
洞口收拾得能过人丁,辛言先钻了进去,然后回身伸手拉言今。
俩人一前一后,在这狭窄、潮湿、充满腥气的管道里,手脚并用地往前爬。
管道壁上黏糊糊的,不知是啥玩意儿。
那腥气直往鼻子里钻,熏得人脑仁儿疼。
爬了约莫半柱香的工夫,前头隐隐传来声音。
不是地底的扑腾,也不是水声。
是……一种细细碎碎的,像是好多人在很远的地方吵架,又像是风吹过破窗户纸的呜咽,飘飘忽忽,听不真切,可直往耳朵眼里钻,往心里头钻。
言今觉着自个儿的心跳,也跟着那声音快了起来。
右胳膊上那些蓝道道,又开始一明一暗地亮,针扎似的疼。
辛言在前头停住了。
她回过头,在黑暗里,言今看见她的眼睛亮得吓人。
“到了,”
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异样的紧绷,“哥,留神。
这‘响动’,……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