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约,夹杂着一个不一样的调子——细细的,尖尖的,像是个女人在哼唱,又像是个孩子在哭,听不清词儿,可那旋律,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辛言像是被那声儿牵着鼻子走,脚步越来越快。
言今跟在后头,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觉着,这洞子像个张着嘴的巨兽,他们正往那喉咙眼里钻。
前头出现了一点微光。
蓝汪汪的,一闪一闪,像是鬼火。
辛言在离那蓝光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
言今赶上去,看清了那光的东西——是半截嵌在石壁里的、扭曲的金属杆子,跟他从谐律器节点里拔出来的那“铁蒺藜”
,有七八分像,只是小了许多,那蓝光也从里头透出来,忽明忽暗。
那诡异的哼唱声,就是从这金属杆子附近传出来的。
辛言盯着那蓝光,眼神直勾勾的,像是着了魔。
她慢慢抬起手,朝着那金属杆子伸过去。
“别碰!”
言今低吼一声,想拉住她,可右胳膊不听使唤。
辛言的手,悬在了半空。
她猛地回过头,看着言今,眼神里有一瞬间的挣扎,随即又变得空洞。
“它说……”
她嘴唇翕动,声音轻得像羽毛,“它能让我……‘清净’。”
言今心里头一沉。
这鬼东西,是在蛊惑她!
“那是祸害!”
他急赤白脸地喊,也顾不上那“响动”
了,“碰不得!
你跟那‘铁蒺藜’的交道,还没打够吗?”
辛言像是被他的话刺了一下,身体微微一颤。
那伸出去的手,慢慢放了下来。
她看着那蓝光,又看看言今,眼神里那空洞渐渐退去,换上了疲惫,还有一丝后怕。
“哥,”
她声音哑了,“我有点……扛不住了。”
那细细的哼唱声还在往耳朵里钻,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诱惑,像是在说,碰一下,就解脱了,就不用再听这乱糟糟的世道了。
言今看着她那惨白的脸,心里头跟刀绞似的。
他知道,她累,她苦,她身上背着的东西,比他只多不少。
他上前一步,用那还能动弹的左手,一把抓住了她冰凉的手腕。
“扛不住也得扛!”
他瞪着眼,声音不高,却带着股狠劲儿,“咱俩一块儿来的,就得一块儿出去!
听见没?”
辛言的手腕在他手里微微抖。
她看着他那因疼痛和焦急而扭曲的脸,看了好一会儿,那眼底的混乱,终于慢慢平息下去。
她轻轻点了点头。
那哼唱声似乎变得急切了,调子拔高,带着点气急败坏的味道。
言今不再理会那鬼声音,拉着辛言,转身就往回走。
那蓝光在他们身后一闪一闪,像是恶毒的眼睛。
直到走出老远,那哼唱声和蓝光才彻底被黑暗吞没。
可那乱糟糟的“响动”
,依旧如影随形。
言今喘着粗气,靠着冰冷的石壁滑坐下来。
这一趟,没找着“塔”
,反倒差点把辛言折进去。
他觉着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右肩膀刚轻省点的疼,又变本加厉地回来了。
辛言坐在他旁边,低着头,不言声。
过了好半晌,她才轻轻说:“哥,那声儿……认得我。”
言今心里一紧。
“认得你?啥意思?”
辛言抬起头,望着洞顶那点惨白的光,眼神幽幽的。
“它叫我……‘同类的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