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一想到皇上对自己的态度,就心中难受,时冷时热,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
从前在潜邸时,最受宠的明明是自己,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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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正是冰雪消融,万物复苏的时候。
富察琅嬅正盘腿坐在软榻上,轻轻翻动着一本账册。
这本账册详细记录了上个月后宫的各类开支明细。
而这每一笔银两的去向都必须经过富察琅嬅的亲自过目,各宫主位的份例、宫女太监的月钱、各类东西的采买以及节庆的用度等等,林林总总,无一不需要她这个皇后点头核准。
正当富察琅嬅全神贯注地翻阅账册时,连翘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她的一张白净的脸此刻因为小跑而泛着一层淡淡的红晕,额角还挂着细密的汗珠,神色间带着几分慌张,连呼吸都尚未平复。
富察琅嬅的眉头微微皱起,她的手在一瞬间停了下来,原本正在翻阅账册的动作也戛然而止。
“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养心殿那边刚刚传来了紧急消息,皇上....皇上他病倒了!”
富察琅嬅闻言,瞳孔瞬间一缩,身子也微微一震,她霍然起身,由于动作过于仓促,甚至都带倒了桌案上的茶盏。
“皇上病倒了?”
皇上的身体状况,富察琅嬅再清楚不过。
自登基以来,皇上一直身强体健,极少生病,即便是偶感风寒,也都能迅速痊愈,从未有过如此严重的状况。
更何况,皇上前世称得上是十分高寿了,足足活了八十九岁才驾崩。
富察琅嬅心中思虑万千,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来。
前世同样是在这个时候,皇上被曦月暗中设计,不幸染上了疥疮。
那病症虽然没有威胁到皇上的生命,但却也让皇上吃尽了苦头。
这疥疮异常难缠,让人瘙痒难耐,浑身长满红疹,不挠简直要痒死人,挠了又会留下疤痕。
难道说.....这一次即使没有曦月的算计,皇上仍然无法逃脱这场劫难吗?
这个念头刚一在富察琅嬅的脑海中闪现,她心中就微微一动,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快意。
不过,她很快就收起了所有的情绪,让自己的神色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然后地吩咐道:
“备轿,本宫要去养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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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之后,属于皇后的仪仗缓缓地停在了养心殿外。
富察琅嬅步履优雅,仪态端庄地走下轿辇,脸上却隐约透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
永寿宫是距离养心殿最近的宫殿,因此魏嬿婉此刻已经到了。
当她瞥见富察琅嬅时,立刻屈膝行礼,柔声道:
“皇后娘娘,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魏嬿婉如今已被晋封为令贵人,可谓是后宫中最受宠爱的妃子之一。
她与意欢二人,各有千秋,可谓是平分秋色。
“免礼。”富察琅嬅面色沉静,微微颔首,语气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且在此处守着,本宫先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罢,她便径直朝殿内走去。
富察琅嬅踏入内殿,一股浓郁的药香与龙涎香交织的味道扑面而来。
殿内一片静谧,唯有几声低低的私语在空气中若有似无地传来。
一群太医们正围在龙榻旁,他们的面色都十分凝重,似乎正在低声议论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众人见到富察琅嬅的身影,纷纷跪地行礼,不敢有丝毫怠慢。
富察琅嬅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免礼,然后缓缓走向那张华丽的龙床。
只见皇上的面容被锦被半掩着,露出一张略显憔悴的脸庞,上面泛着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那红晕并非健康的红润,而是一种病态的潮红,仿佛皇上刚刚酒醉一般。
不仅如此,在他的额头上、面颊上以及脖颈处,还隐约可见一颗颗细小而密集的疹子,它们鼓起如粟米,红中泛白。
富察琅嬅微微皱起了眉头,轻声问道:“皇上究竟是何症状?”
站在一旁的几位太医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最后还是由齐汝站出来,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后,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启禀皇后娘娘,皇上这是.....得了疥疮。”
“疥疮?”富察琅嬅的眸光一沉,声音虽然低沉,但其中的克制却难以掩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