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桌而起,“那艘飞船携带的跃迁算法极不稳定,万一引发维度塌缩怎么办?!”
“干预?”另一位觉醒者冷笑,“你们口中的‘安全’,是不是又要回到那种??所有选择都必须经过风险评估、情感指数达标才能实施的时代?”
“我不是那个意思!”对方涨红脸,“我只是主张建立监管机制!”
“监管谁?”角落里传来平静的声音。是陈野,刚从南极归来,风尘仆仆,“监管那些敢独自出发的人?还是监管每一个心里冒出‘我觉得不对’的普通人?”
他环视众人:“我们推翻了一个系统,不是为了建一个新的笼子。南宫萤说得对??真正的自由,是连‘是否该自由’这个问题,也能被质疑。”
会议最终无果而终。但当天夜里,十七个私人团队提交了远征申请,装备清单五花八门:有改装农用车辆加装反物质推进器的,有用废弃卫星拼凑成小型母舰的,甚至还有一个剧团宣布要用舞台灯光模拟跃迁场,进行“象征性航行”。
没有人嘲笑他们。
因为在《错误的人》剧场后台,演员们正在排练新一幕:主角不再逃离系统,而是故意制造一场大规模逻辑悖论,让整个网络因无法处理矛盾信息而自我停机。导演说:“这一幕叫《我宁愿疯,也不愿假清醒》。”
几天后,全球多个城市出现了奇怪现象。
某些老旧电器??冰箱、路灯、儿童玩具??在断电状态下突然启动,播放同一段音频:那是南宫童当年第一次广播时的原始录音,夹杂着电流杂音和一句反复回响的话:
“如果你听到这个,请记住:你有权不相信。”
科学家无法解释来源。更诡异的是,每当这段声音响起,周围人的梦境就会产生共鸣,梦见一把黑伞在雨中缓缓撑开,伞下站着一个看不清脸的人,对他们说:
“谢谢你没有忘记怀疑。”
与此同时,地下发射井旁。
一名独臂老人默默组装着一艘微型探测器。他没有注册团队,也没有申请资源配额,只是用自己的养老金买了零件,在车库一点点焊接。邻居问他去哪儿,他说:“去找我三十年前弄丢的那个梦。”
探测器升空前,他在底部刻了一行小字:
“致所有没能成为英雄的普通人。”
火箭点火那一刻,整片夜空仿佛被撕开一道口子,星光倾泻而下。
而在那面映照万千可能的镜子前,南宫萤终于明白了它的真正用途。
这不是用来观看未来的工具,而是一面**确认自我存在的证物**。只有当你确信自己有权犯错、有权犹豫、有权改变主意,镜中才会显现出通往下一阶段的门。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悖逆者日记》,翻开最后一页空白纸,提笔写下第一句话:
“今天,我又做了一个不合逻辑的决定。”
墨迹未干,墙壁上的活体文献忽然集体闪烁,更新出一行从未出现过的新准则:
>“当个体开始书写自己的规则时,文明才真正诞生。”
她合上日记,转身走向通道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百年。
那艘破损飞行器终于抵达目标区域。
前方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