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跪了七日七夜,膝盖都磨破了,青石板上全是血。”衙役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能看到当年那凄惨的一幕。“后来陈家小子被外乡亲戚接走,再没回来过。”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平复内心的波澜。“小的跟他打小玩到大,去年腊月在城隍庙还一块儿吃了斋饭。”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但很快就消失了。“他那脾气,最是孝顺不过。”
最后,衙役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抬起袖子用力地抹了一把脸,好像是在擦汗,但实际上却把眼角的泪渍也一并蹭花了。他的动作有些慌乱,似乎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脆弱。
“这几日他就该回来了。”衙役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多了一些期待。
\"哦?”张希安闻言,原本支着下巴的手稍稍抬起,似是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随后他的手指又缓缓落回下巴处,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他的目光如同两根细针一般,直直地刺向面前的衙役,那衙役被他这样盯着,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然而,张希安并没有放过他,继续追问道:“你怎知他近日会来?”
衙役听了这话,脸上突然露出一个有些奇怪的笑容,那笑容里似乎隐藏着一些让人难以捉摸的意味。他咧嘴笑了笑,露出两颗虎牙,然后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像是还能感觉到某种力量留在上面一样。
“前儿晌午,小的在醉仙楼里当差,正忙着盘查呢。”衙役开始讲述起当时的情景,“一抬头,就瞧见他从门外走了进来。”
说到这里,衙役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那个人的穿着打扮,然后接着说道:“他穿着一身青布直裰,那颜色可真鲜亮,跟他小时候穿的那身粗布衣裳完全不一样。而且那衣服的袖口还绣着松枝呢,看着可精致了。”
衙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仿佛要把那个人的穿着展示给张希安看。
“我当时就觉得这人看着眼熟,再仔细一瞧,可不就是他嘛!”衙役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显得有些兴奋,“我赶忙迎上去招呼,他一看见我,就拍着我的肩膀说:‘狗剩,还认得我不?’”
衙役模仿着那人的语气,连带着手上也做了个拍肩膀的动作,“他那手劲儿,可真大啊,跟小时候我们一起摔跤似的,我差点就被他给拍得一个踉跄。”
说到这里,衙役又不自觉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仿佛那股力道还残留在上面一样。
“后来他说要请我吃碗羊肉汤,还说要喝到月上柳梢头呢。”衙役的脸上露出一丝怀念的神色,“那羊肉汤可真好喝啊,里面还埋着两个糖油饼,跟我娘当年给我蒸的味道一模一样。”
值房外的更鼓发出低沉而有节奏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时间的流逝。三更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它们撞击在青砖墙上,发出一连串沉闷的回响,仿佛是被囚禁的灵魂在叹息。
张希安静静地坐在桌前,凝视着烛台上融化的蜡油。烛火摇曳,照亮了他那沉思的面庞。一滴蜡珠顺着烛身缓缓滑落,最终“啪嗒”一声掉落在案上,溅起几点微弱的火星,瞬间又被黑暗吞噬。
张希安的目光随着蜡珠的掉落而移动,他缓缓开口,声音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有些低沉:“你方才说‘再有几日’?”
“正是!”衙役连忙回答道,他的眼睛突然一亮,瞳孔里跳跃着烛火的光芒,仿佛燃烧着兴奋的火焰。他向前迈了一步,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小的今早特意去城郊看了,陈家老坟那片野菊开得正好,黄的白的挤成一团,再过两日就是他爹的忌日,他准得去。”
说着,衙役从袖中摸出一块皱巴巴的帕子,小心翼翼地展开。帕子里面包裹着一些香灰,他将帕子放在张希安面前的案上,用手指着香灰,说道:“小的今日特意去看过,陈忠他爹坟前有人上香了。您瞧瞧,这香灰,新鲜着呢。”
张希安伸出手,缓缓地接过那方帕子。他的指尖刚一触碰到那帕子,便立刻感受到了一丝凉意,仿佛那帕子上的香灰是从冰天雪地中捞出来的一般,冷得刺骨。
他不禁抬起头,目光恰好与那衙役相对。只见那衙役正紧紧地盯着他腰间的玉牌,喉咙滚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喉咙里蠕动,让人感觉有些不舒服。
“大人,如果您信得过小人的话,”那衙役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明日寅时三刻,小人会带人在那坟头埋伏。等他跪下去磕头的时候,”说到这里,那衙役突然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手腕压得低低的,生怕被别人看到,“小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