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一步之下,空间法则如温顺的流水,在他脚下自动分开,时间长河为他让路。
他的身影没有丝毫烟火气,甚至比老子撕裂虚空的速度更快,几乎是一个念头的时间,便已然超越了三清,率先抵达了那片熟悉的混沌天外。
古朴、恢宏、淡漠的紫霄宫,依旧静静地悬浮在翻滚的混沌气流之中。
只是。
如今的它,散发出的天道威压,比以往浓烈了何止万万倍!
整座宫殿不再是一件灵宝,一个道场,它给人的感觉,就是天道本身的一部分,是宇宙法则的具现化。
然而,更让吴天感到意外的,是那紧闭的紫霄宫大门前,并非空无一人。
那里还立着一道身影。
一道被浓郁到化不开的漆黑魔气笼罩的身影。
那身影轮廓模糊,看不真切,却自然而然散发着一种极致的邪恶、纯粹的毁灭。
仿佛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终结一切,埋葬一切。
背对着吴天,似乎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魔祖罗睺!
“罗睺?”
吴天眉头微皱。
此人怎么也来了?
鸿钧到底在谋划什么?
将他与魔祖罗睺,这两个分属不同阵营、彼此亦是死敌的存在,同时召至紫霄宫?
混沌气流在吴天身侧无声翻涌,他周身流转的空间法则都因这突兀的变故而出现了一丝凝滞。
似乎是感应到了这股同等级数的磅礴气息,那道魔影动作一顿,然后极为缓慢地转过身来。
魔气翻腾,勾勒出一张苍白、邪异,却又带着一丝亘古孤傲的面容。
当罗睺的目光触及吴天的瞬间,他那双蕴含着无尽毁灭的魔瞳里,先是划过一抹显而易见的诧异。
紧接着,那诧异迅速被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难堪。
以及一丝被窥破了窘境的尴尬。
他是谁?
他是魔祖罗睺!
是与道祖鸿钧一体两面,天生对立,自龙汉初劫起便纠缠了无数元会,不死不休的宿敌!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天道秩序的最大挑衅。
可现在,他却被鸿钧一道法旨,如同召唤麾下走卒一般,召来了这天道大本营,紫霄宫。
这本身,就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羞辱。
他本可选择不来,但他更清楚,合道之后的鸿钧,若真要寻他,他躲到任何地方都毫无意义。
所以他来了,带着满腔的憋屈与杀机,准备看看鸿钧究竟要耍什么花样。
结果,
他最狼狈、最屈辱的时刻,却被吴天这个老熟人看了个正着。
尴尬之上,再添一层尴尬。
罗睺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暴戾与屈辱,魔气一阵收束,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丝他惯有的,带着三分讥诮、七分阴冷的嘲讽笑容。
他必须抢先开口,必须夺回气势上的主动。
“啧。”
一声轻蔑的咂嘴声,在寂静的混沌中显得格外刺耳。
“本座还以为是谁,有这般胆气敢直面天道威压。原来是新晋的地道之主、人道之主,吴天道友啊。”
罗睺的语调拖得极长,每一个字都淬着冰冷的魔意。
“怎么?你也收到了鸿钧的‘传召’了?”
他故意将‘传召’二字咬得极重,那份不加掩饰的讥讽,直指吴天如今的身份。
“呵呵,看来你这所谓的人、地二道之主,到头来,终究还是要听命于天道之主嘛。”
言下之意,你我皆是鸿钧掌中的玩物,你那看似风光的身份,也不过如此。
吴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被激怒的波澜,只有一种纯粹的、看穿一切的嫌弃。
他根本懒得与罗睺在这种低级层面上进行口舌之争。
“行了。”
吴天淡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有一种斩钉截铁的穿透力,直接打断了罗睺所有后续的嘲讽。
“别在这装模作样了。”
“你我如今,都是被人拿捏,被迫来此。”
“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互相嘲讽,除了显得自己更丢人之外,有何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