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相信，王掌门一眼看穿这厮的小伎俩，但他老人家不在乎。这个现场有好几百双眼睛瞧着，王掌门当然要做到赏罚分明、奖功惩过，上官飚找回师门宝物，立功受奖就是理所应当，这也是长风谷人的信条。
此时上官飚眼神扫来，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好不容易脱离杜支山，上官飚向自己发誓，再也不能重蹈覆辙，从此一定力争上游！
地面又传来轻微震动，一个熟悉的巨大身影慢慢走到后方。周边人一无所觉，包括前方的王谒。
上官飚不必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
赤鬼！
先前被神秘人一刀斩散的赤鬼，此刻又重新来到他的身边，附在他耳边低语：
“李云?记恨你了，他最讨厌越俎代庖的下属。”
“好巧，彼此彼此。”上官飚对李云?露出最真诚最讨好的笑容，然后道，“他害我父倾家荡产。等着吧，总有一天，他要付出代价！”
贺灵川不在这里，所以无人能够看到——
在他背后，赤鬼咧开血盆大口，笑得无比狰狞。
￥￥￥￥￥
也就数十息后，贺灵川观察沙盘发现，雪山变矮了。
这山的高度果然正在缓慢下降，且山顶的积雪也在减少，脑门儿变得光秃秃地。
显然再这么下去，它要么完全消失，要么化作一座普通的山峦或者矮丘。
“果真吃掉了。”地母看向贺灵川的目光有些奇异，“这就是秘境吞噬？”
表面上看，盘龙古城染雪，而雪山无声无息消融；在这背后，是盘龙秘境与雪山秘境激烈交战，并且占了上风。
“秘境之间的相互吞噬，也可能由虚返实，会改变现实。”贺灵川解释道，“雪山秘境的特质已被新秘境剥夺，所以其外在也就变作了普通的丘陵。事实上，这玉京城内的地形建筑如果不是上官飚特地保留，多半不会呈现这些风貌。”
在此期间，地母也按照他的要求挪动其它秘境，但显得异常吃力。
沙盘上的建筑也经常变形，发光，有时候还发生奇怪的位移。
但地母会坚定地把它们再移回来。
“上官飚正在阻止你？”
“是啊，他发现了。”地母全力施展神通，连说话都有些吃力，“他知道我们想干什么，不想、不想让我们得逞！”
上官飚不想让盘龙新秘境吞吃他收藏的更多秘境，当然会从中破坏。
“啊哟，看看这是谁！”附近突兀响起一个声音，有个石头人从地底冒了出来，“这才叫作，自投罗网。”
一听到这么惹厌的声音，贺灵川就知道上官飚来了。
这厮怎么舍得不来？
“九幽大帝，盘龙新秘境的守护灵。”上官飚志得意满，“你竟会蠢到追着地母一起下来，这是我没想到的。啧，来都来了，就留下来跟它作伴吧！”
巨型地母眼泛红光盯着他：“还敢冒充我？你自己是没有脸吗？”
它的声音虽然没有抑扬顿挫，但旁人却能清清楚楚感受到它的愤怒。
随后，它冲着上官飚就是一声怒吼。
哪怕放在雷霆天原上，这也像是平地一声惊雷，伴随十二级大风。
这一吼过后，矮石人身上的石头就挂不住了，哗啦一下分崩离析，然后散落一地。
石头掉了，只有一个红影还站在原地，面貌也清晰起来。
五官周正、浓眉大眼，就是目光阴鸷了些。
眼熟，
这不就是上官飚？
只是看起来年纪更大、气势更强。
上官飚不理会旁人，只盯着贺灵川问：“你怎么做到的！”
李云?已经用波浪鼓关闭地母巢穴入口，上官飚也很确定，地穴蛛后根本没找到地母的喂食口。
入侵者压根儿没机会跟地母接触，又怎能将它从沉睡当中唤醒？
“不过是命运的牵引。”贺灵川轻轻向他一指，森森然道，“你作恶数千年，气数将尽，今日的玉京城就是你的丧魂之地！”
他的手腕上又浮起那枚衔尾的金蛇环，蛇眼放着幽光，蛇首微微扬起，还正对着上官飚吐出信子。
他真是好久没做出这个动作了。从前在闪金平原惩恶扬善时，九幽大帝就时常对恶人这样审判。
上官飚集众恶于一身，的确是九幽大帝最应该审惩的对象。就算把他扔去从前的闪金平原，其暴虐程度在贺灵川处理的恶人当中，也能轻轻松松排进前五。
被他这么一指，上官飚居然心头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