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年幼些的阿哥,他则语气更温和,强调“太子哥哥需要安静养病,哥哥们乖乖等着,等到了日子就能去看望了”。
每一个听到消息的阿哥,最初都是极度的担忧和焦躁,但在明确得知“第七日”这个确切的盼头后,那焦躁都化为了强烈的期盼和愿意遵守规矩的决心。
他们纷纷向德柱保证,一定会安静等待,绝不行差踏错。
就连最闹腾的九阿哥、十阿哥,在听到“惊了治疗反为不美”时,也吓得缩了缩脖子,连连保证绝不乱来。
做完这一切,德柱才悄悄松了口气,赶紧回去向胤禔复命。
*
与此同时,宫外的赫舍里府邸深处,气氛同样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低压。
书房内,索额图屏退了所有下人,独自一人背着手,在铺着厚绒地毯的地上来回疾走。
他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精明与算计的脸上,此刻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着,额角青筋暴起,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有一团烈火在其中熊熊燃烧。
“无耻!王八蛋!畜生!!”
他终于忍不住,从喉咙深处发出一连串压抑到极致的、充满恨意的低吼,猛地一拳砸在身旁坚硬的花梨木桌案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桌上的笔架砚台都跳了一跳。
他只要一闭上眼,仿佛就能看到太子殿下苍白脆弱、奄奄一息的模样。
那是他们赫舍里一族的指望!是元后留下的唯一嫡子!
是流淌着他赫舍里家族血脉的大清储君!
更是他索额图看着长大、倾注了无数心血和期望的孩子!
如今,竟被佟佳氏那帮狼子野心的混账东西,用如此阴毒的手段害成这般模样!
这让他如何能不恨?如何能不怒?!
他们赫舍里一族,从族老到旁支,谁不是将那孩子放在心尖上疼?
那份牵绊,早已超越了朝堂算计与家族荣辱,融入了血脉深处,成了本能。
如今,自家好好一个玉雪可爱、聪慧仁孝的孩子,竟被佟佳氏用这等下作手段害得生死未卜、受尽折磨!
一想到胤礽此刻可能正承受着刮骨剜心般的痛楚,索额图便觉得自己的心也像是被生生撕裂开来,痛得他几乎喘不上气。
“畜生……畜生啊!!”
他喉头哽咽,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悲鸣,混浊的老泪终是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上的沟壑纵横流淌。
整个赫舍里府邸,此刻都笼罩在一片悲愤之中。
消息虽未明发,但族中核心人物已隐约知晓太子殿下遭了天大的罪,根源直指佟佳氏。
一时间,群情汹涌,那不是因权势可能旁落的恐慌,而是如同自家最珍视的子侄被恶徒残害般的切肤之痛与滔天怒火。
索额图用袖子狠狠抹去脸上的泪痕,再抬头时,那双苍老的眼眸中已只剩下孤注一掷的狠厉与冰冷。
他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那几乎要破胸而出的暴戾之气,走到书案后坐下,沉声对着空无一人的书房阴影处吩咐道:“出来。”
一个穿着寻常仆役服饰、面容普通得扔进人堆里就找不着的男子,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中央,躬身垂首:“主子。”
索额图盯着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带着冰碴子:“佟佳氏那边……那些见不得光的腌臜事,这些年让你们零零散散搜集的,如今……都怎么样了?可有什么能一击毙命的铁证?”
那男子头垂得更低,声音平稳而清晰地回禀:“回主子,这些年我们一直按您的吩咐,暗中留意。
佟国维及其几个儿子,在吏部铨选、户部钱粮、以及地方官员孝敬上,手脚并不干净,证据确凿的有几桩。
此外,他们府上与几个关外马贩、西南矿主往来密切,其中似有夹带私货、偷漏税银之嫌,还在进一步查证。
最要紧的是……去年南河决堤那个案子,当时被推出来顶罪的那个河道官员,其家眷似乎掌握了一些指向佟国维次子贪墨河工银子的关键物证,我们的人正在接触。”
索额图静静地听着,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眼神越来越冷。
这些罪证,若是放在平时,或许只能让佟佳氏伤些皮毛,动摇不了其根本。
但若是在太子被毒害这个当口抛出来……那意义就截然不同了!
这足以证明佟佳氏一族跋扈枉法、蠹国害民,其心可诛!足以将他们钉死在耻辱柱上!
他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