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上,剩余的几名杀手,又对着地上的护卫补了几刀。
确保没有活口以后,他们才如来时一般,迅速消失在了崎岖山林之中。
落鹰涧很快恢复了死寂,只余下满地狼藉的尸体。
浓郁的血腥气沉沉地坠在其间。
距离落鹰涧数里外的一处隐蔽山洞内,姜行山靠坐在冰冷的石壁上,听着外间动静隐约,直至彻底消失。
他脸色依旧沉静,可一双拳头紧握,泄露出几分内心的不平。
那两名护着他逃出来的死士,一人重伤,气息奄奄,另一人则警惕地守在洞口。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洞口传来三长两短的鸟鸣声。守门的死士眼神一亮,同样以鸟鸣回应。
很快,几个穿着寻常劲装,但行动间精干利落的汉子闪身进了山洞。
为首一人,正是墨风。
墨风见姜行山安然无恙,明显松了口气,单膝跪地,“伯爷受惊了。属下奉王爷之命,在此接应。”
姜行山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九王爷早有安排。
如今他身边的死士,连同方才的护卫,都是九王爷暗中派给他的。
“外面情况如何?”姜行山疲惫地问道。
墨风沉声回答,“刺客已退,看伯爷坠崖后便撤离了。我们的人暗中跟踪上去,确认是贺家拳养的死士无疑。”
姜行山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山洞中潮湿冰冷的空气。
金蝉脱壳,计划成功了一半。
他如今成了一个死人,这固然安全,但也意味着,在明面上,他再也无法直接插手京城之事。
“王爷还有何吩咐吗?”他问道。
墨风恭敬道,“王爷请伯爷暂且在此处安心静养。京城一切,王爷与姜大小姐自有计较,还请伯爷宽心。”
数日后,八百里加急的噩耗传回京城。
永宁伯姜行山在前往陇西途中,于落鹰涧遭遇悍匪袭击,护卫尽数殉职,伯爷本人坠落悬崖,生死不明。
消息传来,永宁伯府如同遭遇晴天霹雳。姜老太太当场晕厥,府中一片悲声。
姜行山虽是遭了贬斥,但终究只是短暂离京。圣上命他勘察民情,完毕后自是要回来的。如今却突然坠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朝野上下,得知消息亦是震动。
虽然姜行山近来失势,但一位世袭伯爷,如此不明不白地失踪在赴任途中,还是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有人唏嘘,有人怀疑,但更多人是将目光投向了与姜行山有过节的贺家。
贺府内,贺知章听到消息,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喜色。
他捻须沉吟。
“落鹰涧……倒是选了个好地方。如此一来,姜家算是彻底完了。”
他心中那点谨慎,随着姜行山的坠崖,而烟消云散了。
时机已然成熟。
贺家沉寂已久的生意开始全力恢复。
不仅先前的三条私盐路线加大了运量,连城郊客栈里蛰伏已久的那两批人也终于有了动作。
“王爷,贺家动了。”
墨风深夜禀报,声音带着一丝狩猎前的兴奋,“三条盐路今日均有大货出入,账目和路线均已记录。另外,客栈那两批人,今日清晨分批离开了。”
裴砚舟坐在书案后,指尖轻轻敲着桌面,烛光映得他侧脸轮廓分明,“可知他们去了何处?”
“他们很小心,在城中绕了许久,甩掉了我们几批跟踪的兄弟。”
墨风语气凝重,但随即又道,“不过,我们的人发现,他们最终都化整为零,陆续汇聚到了城东的金江池码头。”
金江池,是连通城内外的一条重要水道,商船往来频繁。
更是贺家游船停靠之所。
“上了哪条船?”裴砚舟问。
“这回不是贺家画舫,而是他们名下一艘普通的货船,名为顺风号。”
墨风答道,“这些人上船后,并未在甲板露面,而是直接进入了底舱。船上的水手也都是生面孔,身手看起来不像普通船工。与先前贺家画舫的布局一致。”
裴砚舟眼中锐光一闪,“底舱?看来,这顺风号并不只是运货那么简单。跟着它,看看它到底要去哪里。”
“是!”
顺风号在当日午后就启航离港,沿着向下游驶去。
裴砚舟派出的追踪好手,或伪装成渔夫,或潜伏在沿岸,利用信鸽和快马接力,牢牢锁定着它的踪迹。
船行数日,并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