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看着儿子这副模样，皱了皱眉，语气生硬：
“老四，你怕什么？有话直说。”
“四弟，你别紧张，父皇不会罚你。”朱标在一旁打气，“今天咱们见了什么、听了什么，照实说就行。”
有大哥撑腰，朱棣的底气足了些，抬起头看向朱元璋：
“启禀父皇，大哥说的是真的。今日我们在军营誓师大会结束后，就去了苏河先生说的‘小鸡村’。村里的徐沛，确实是个能人，他跟他老舅两个人，三十天内就能孵出一批小鸡，总数差不多有六百只。”
“棣儿，你确定是六百只？没夸大其词？”
朱元璋还没开口，身后的马皇后就站起身，眼神里满是惊讶。
她先前在后宫也养过小鸡，知道一只母鸡最多能孵多少，六百只可不是个小数目。
“母后，儿臣不敢欺瞒您！”
朱棣连忙回话：
“我们离开之前，我跟大哥、苏河先生，还有蓝玉将军，一起清点过存活的小鸡。”
“一共两批，第一批因为徐沛是初次尝试，经验不足，活下来差不多五百只；第二批就好多了，存活的小鸡超过六百只，而且个个精神，没半点生病的迹象。”
其实朱标原本打算清点完后，带一箱小鸡回宫给朱元璋、马皇后瞧瞧，可刚走出孵鸡房的保温通道，外头的寒气就让箱子里的小鸡开始打哆嗦。
他们来的时候是骑马，马车上没有火炉保暖，若是带着小鸡赶路，恐怕没走出多远，小鸡就会被冻死。
最后只能作罢，只带了一个空木箱来，只求证明“人工孵鸡”这事是真的。
听了朱标、朱棣的解释，马皇后比朱元璋先意识到这事的重要性。
可朱元璋却还是有些不以为然：
“人工孵鸡？费这功夫干什么？既然有母鸡，咱们多养些母鸡，不照样能有小鸡崽子？”
这话一出，朱标、朱棣两兄弟都没了声音。
父亲的思想太顽固，他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
朱标本想开口反驳，可转念一想，父子之间用训斥的语气说话，违背伦理纲常，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但马皇后可没打算忍。
身着赤金绣凤袍的马皇后，这半年来日日坚持锻炼，每日晨光微亮时便打一套苏河教的“军体拳”，偶尔还会绕着后宫的御花园慢跑。
就连往日极为节俭的膳食，也在苏河的建议下，添了不少肉蛋，补足了蛋白。
合理的饮食加锻炼，让才四十多岁的马皇后像是年轻了十几岁，脸上的法令纹淡了许多，精神头也足得很。
这份年轻，让朱元璋又爱又恨。
爱的是妻子身子硬朗，恨的是马皇后有了精力，就总爱教训他。
果不其然，朱元璋话音刚落，马皇后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带着几分严肃：
“重八！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你是大明的皇帝，目光要放长远些！若是总这么短浅，将来怎么治理好天下？”
朱元璋原本还带着几分不以为然的神色，听见这声音，身子猛地一僵，转头时脸上的自信早已散得干净，只剩下几分不易察觉的尴尬。
整个大明，敢这么跟他说话的，只有马皇后一个人。
“妹子，我……我也没说错啊……”
朱元璋想解释，可话一出口，语气就软了下来。
像棵蔫了的青菜，半点硬气都没有。
马皇后轻轻叹了口气，拉着他坐下，耐心解释：
“我早就跟你说过，雄英每天都会从苏河那儿学新东西，他学完了就教我，等你忙完朝政回来，我再教你，就是想让你多懂些新知识，往后处理事务也能用得上。”
“可你倒好，这么利国利民的大事，你三言两语就否了！”
“你知道吗？就因为你这态度，大明差点就错过了一个大好机会！”
朱元璋被训得没脾气，可心里还是有点不服气，嘴微微撇着，却没敢再反驳。
马皇后看出他的心思，语气放得更柔：
“重八，我知道你觉得这孵鸡的事算不上利国利民，对不对？那你先算笔账……标儿和棣儿说，两个人能孵六百只小鸡。你想想，要是用母鸡孵，一只母鸡一次最多能孵活多少？”
马皇后早年在乡下时，也亲手养过鸡，知道其中门道：
“一只母鸡一次能孵三十枚鸡蛋，可鸡蛋堆得多了，母鸡的翅膀盖不过来，没了温度，鸡蛋就成了死胎。所以三十枚鸡蛋，最后能孵活的，顶多十只。要孵出六百只小鸡，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