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人折煞小民了!”
徐沛被于友祥的客气吓得连连躬身,双手都不知该往哪放,只能转头望向苏河,眼神里满是求助:
“苏大人,这、这往后的事,小民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
可苏河接下来的话,直接让他腿肚子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老徐啊老徐,你当我今日带你来,就只是为了见老于?若只是见他,我犯得着特意给你置这身体面衣裳?”
苏河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徐沛发颤的手:
“如今老于不过是个一品院长,你就吓成这样,待会进了皇宫见陛下,难不成要当场晕过去?”
“啊?见、见陛下?”
徐沛瞳孔骤缩,声音都变了调:
“苏大人!这也太突然了!小民连句像样的话都没备好,这……”
先前他不过是小鸡屯里一个落魄童生,每日琢磨的不过是地里的庄稼,如今竟要面见大明天子朱元璋?
这份落差,堪比寻常秀才突然被召入金銮殿,惊惶几乎要从骨子里冒出来。
“少在这得了便宜卖乖。”
苏河没给他再多纠结的时间,转头看向于友祥:
“老于,时候不早了,咱们这就动身,免得去晚了陛下又要念叨我。”
徐沛接不接受都无所谓,反正今日这趟皇宫是非去不可。
真要是晕了,皇宫里有的是太医,更何况苏河还会掐人中的法子,根本不愁。
不多时,家丁就牵来一辆新马车。
于友祥坐进车厢,目光扫过身后另一辆车轮沾泥的马车,忍不住好奇发问:
“苏大人,那辆马车上似是载了重物,难不成是啥宝贝?”
他起初以为车上坐了人,可寻常人绝不会有这般重量。
再看车轮陷进泥地的痕迹,便知定然是大件物品。
苏河顺着他的目光瞥了一眼,语气平淡:
“也不是什么稀罕物,都是老徐这些日子琢磨出来的农科物件。”
他本想提一嘴人工孵化的事,可转念一想,于友祥只懂工科,对农科一窍不通,解释起来徒费口舌。
这冬日里车内虽有暖炉,他也懒得费那功夫,便补了句:
“你不懂这些,等见了陛下听着就是,省得我多费话。”
于友祥识趣,没再追问。
马车在马夫的驱赶下,很快到了皇城门口。
往日苏河来皇城,从来都是畅通无阻,今日却见护卫们个个拔刀出鞘,气氛陡然紧张。
一个国字脸护卫越众而出,两道粗眉几乎拧成一道黑痕,腰间佩刀已出鞘半截,沉声道:
“停下!车上是哪位大人?请掀帘验明身份!”
苏河听出他语气里的紧绷,便依言将车帘掀开一角,露出脸来。
那护卫看清苏河的模样,瞳孔微缩,显然是想起了什么,刚要开口,就被苏河抢先问道:
“今日皇城为何这般戒备?”
“苏、苏教官!”
护卫的声音瞬间软了下来,腰杆也微微弯了些:
“前几日陛下下了旨意,要彻查皇城内所有官员,但凡查出问题,直接押入诏狱审问。为防有人私带赃物出皇城,陛下特意下令严查出入,按太子殿下的吩咐,必须验明车内人员与所带物品,才敢放行。”
他顿了顿,额头冒出细汗:“方才小人不知是您,多有冒犯,还请苏教官恕罪!”
苏河一听“苏教官”这个称呼,就知道这护卫是自己当年特训过的四百人之一。
当初他就说过,除了几个格外拔尖的,其余人他记不住名字,如今倒真应了这话。
“你无需请罪。”苏河摆了摆手,语气平和,“我本就是闲散人,陛下的旨意自当遵行,太子殿下的安排也合规矩。你今日恪尽职守,做得很好,没白费当初教你们的东西。”
短短一句话,瞬间化解了护卫的紧张。
他挺直腰杆,脸上露出几分激动,当即挥手喝令:
“都收刀!打开城门,让苏大人的马车通行!”
佩刀入鞘的脆响此起彼伏,沉重的城门“嘎吱”作响,缓缓打开。
两辆马车在护卫们的目送下,缓缓驶入皇城。
苏河掀着车帘一角,看着窗外的景象,眼神复杂。
路边不时有侍卫押着戴枷的官员走过,一个个面色惨白。
“我来大明这些年,头一回见皇城这般阵仗。”他低声感叹,“不是战场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