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没有过高的建筑,这片战场单向透明,想出奇兵几无可能。
又是半个时辰……
双方交战的主力已经换了三拨,却仍无寸进。
反是丢下的尸体越来越多。
日头下,杀声如雷,鲜血流淌了满地,战士们大汗淋漓,浑身上下,蒸腾出滚滚热气。
这是铁与血的世界,也是独属于勇士的世界,在这里,任何怯懦、犹豫、仁慈都被抛弃,所剩唯有杀戮,杀戮,再杀戮!
卢循是有些崩溃的。
他在吴郡获得了大量的补给,光是铁甲都有三千余副,大黄弩八百余副,但是,他的军中缺乏将才。
庄园之间的械斗,往往只有数百人规模,很少过千,这就导致了即便个别部曲武技娴熟,勇壮惊人,却没法在大兵团中有效的配合袍泽作战。
而卢循也没有指挥战斗的经验。
反之,王愔之自从挟持司马元显开始,就不停的作战,人数越来越多,规模越来越大。
并且他以改良过,符合这个时代的纪效新书练兵,三天一小操,五天一大操,幢与幢,弓手与步卒间的配合越来越熟练。
“将军,撤吧。”
丘尪劝道。
“罢了,鸣金!”
卢循也知兵败,猛一挥手。
“咣咣咣!”
杂耳的铜锣声敲响。
前方作战的士卒,如潮水般退却。
却是突有蹄声炸响,一列列骑兵从巷道中冲杀而来,倾刻间,退兵变成了溃败。
段谷合一马当先,迫切需要表现自己。
“去死!”
马槊猛的朝一名溃军的后背扎下。
“啊!”
伴着凄厉惨叫,那溃军被刺穿后背,挑了起来。
段谷合槊杆一抖,扔进了前方的溃军当中,砸倒了两人。
“杀!”
段谷合挥槊前指。
身后蹄声隆隆,骑兵一涌而上,有拿槊刺,有拿刀砍,尽情收割着性命。
“不好,弓弩手接应!”
卢循面色大变。
一队队弓弩手调上前,接应溃军。
“当当当!”
身后传来钟磬声响。
各骑追出两百来步之后,纷纷勒马驻止,大声说笑。
唯余地面那七零八落的尸体。
有戴口罩的辅兵推着车辆出来,打扫战场。
将兵刃、弓矢、盾牌收集,披甲的则把甲剥下,有辅兵贼溜溜溜的眼睛四处一扫,在尸体的衣兜里,摸出十余枚铜钱。
正当喜滋滋的要往怀里揣,突然脊椎尾骨,有一股寒气升起。
再一看,自家的将官正冷眼瞥着他,马鞭一指:“放上去。”
“噢!”
那辅兵心里骂骂咧咧,不情不愿地把铜钱扔上车,再往光溜溜的尸体上,倒上一蓬石灰。
毕竟城池空间有限,王愔之不可能把敌方的尸体带进城池,天气又炎热,尸体不处理,一时三刻就会腐烂。
生石灰沾上鲜血,释放出大量的热量灭杀细胞活性,每一具尸体上方,都是白烟滚滚。
卢循看的急火攻心,却是无可奈何。
丘尪也是两眼发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好一会,才道:“将军,不如将全军休整一番,再从三面围攻。
仆观守军,也才数千人,而我军以数万大军三面夹攻,敌岂有不溃之理?
兴许还能一鼓作气,尾随溃军涌入城门,大局定矣。”
卢循现出了挣扎之色。
这都是血淋淋的本钱啊!
魏晋南北朝,兵为将有,他在吴郡搞来的人马,默认是他的,让他拿精锐去和王愔之拼,胜又如何?
可是左右两侧,均是喊杀震天。
显然攻城已经进入了白热阶段,如果此时自己逡巡不前,再大的功劳也会抹平。
于是道:“全军进食进水,一个时辰后,从东、北、西三面同时攻击!”
“诺!”
有亲兵去传信。
营中顿时怨声载道。
六月份,副高脊线稳定于长江和钱塘江之间,正是一年中最热之时,尤其还是午后。
按王愔之估计,百页箱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