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是见不得王愔之钱财美人皆得,眼红罢了。
如能探囊取物,他们不介意送王愔之去死,可是火中取栗的事情没人干。
有些人,甚至本能地离虞啸父远了些。
再看卢循寨中,金鼓阵阵,一派繁忙,一队队军卒,一辆辆大车,出寨门北行。
王愔之也打量了片刻,拱手道:“诸公,若各家凑出一支精兵,直捣枭巢,卢循必大败,再与北府军里外夹击,可一扫妖氛,涤荡乾坤。
此乃泼天巨功,唾手可得,诸公宁不取耶?又岂能叫刘牢之一人独占虚名耶?”
王凝之听的精神大振,忙道:“此言大善,诸家被贼寇围困多时,多有至亲死于贼手,诸公宁不报仇雪恨,切莫错失破贼的大好良机啊!”
“这……”
各家郎主相视一眼,均是看到了退缩之色。
开玩笑,你王愔之和刘牢之有仇,所以要和刘牢之争,可我们和刘牢之没仇啊,为何要搭上自家部曲去成就你的威名?
没错!
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魏该为难道:“府君,我等家中部曲鏖战多日,早已人困马乏,据城固守尚可,可若出城作战,怕是力有未逮呐!”
“是啊!”
虞啸父附和道:“我等部曲,已折损过半,实无力出城作战了。”
一众郎主纷纷附和,甚至还有人提议,由王愔之整肃精锐,单独出城作战。
这真是呵呵了。
如果山阴全由他做主,郡兵也听他分派,他不介意领兵出城捅卢循的腚眼子,可是王凝之不是禇爽,到现在都没有委任督山阴诸军事,又何操这份心?
王凝之现出了不快之色。
谢道韫扯了扯他,示意莫要多说。
毕竟山阴土族豪强落地坐户上百年,能量大的很,而王愔之是客军,早晚要走,即便得了贺家的土地庄园,又能留多少人打理?
派捐钱粮还要靠山阴士族啊。
王愔之又派出些骑兵前出观战,掌握第一手的讯息。
半个时辰过去,前方隐约传来喊杀声,正如卢循猜测,刘牢之亲领前锋兼程而来,不可能不打一仗。
可惜太远了,城头看不清楚。
不过每隔一刻,都有骑兵回来汇报战况。
众人渐渐理出了头绪。
卢循结车阵以守,弓弩手布于车顶,每三辆车之间,留有三尺宽的空隙,内侧摆入拒马,诱使北府军骑兵冲锋。
一旦有骑兵冲进来,就会撞上拒马,然后伏于两侧的刀盾手与枪兵一涌而上,将骑兵捅死。
刘牢之竟然奈何不得卢循!
王愔之不由暗暗感慨,果然,敌人也在飞快地长成。
……
寨外!
卢循引军依车阵固守,除了最开始有些慌乱,倒也渐渐稳住了阵脚,车阵外围,零零散散有数百具尸体。
都是北府精骑。
刘牢之的面色难看之极。
依他的本意,领五千轻骑前来,仰仗北府军的威名,而贼兵攻城疲乏,听得有骑来袭,怕是当场就溃散了。
可是他没料到,贼兵竟然结车阵主动邀战,还打的有模有样。
这真是一群乌合之众吗?
刘裕也仔细扫量着卢循的车阵,若有所思。
再望向无计可施的北府精骑,不由联想到了何无忌与刘敬宣在王愔之手里大败亏输的那次。
‘大都督心急了,怎能在同一条河里跌倒两次?’
刘裕暗暗摇头,便凑近孙无终,轻声道:“孙公,不宜战了。”
“我去和大都督说!”
孙无终略一点头,策马靠近刘牢之,拱手道:“卢循这车阵,颇得以步御骑精髓,而我军远道而来,尚未整肃,大都督先退兵罢,待步卒赶来,再以重步兵一举破敌。”
刘牢之心里很不甘,但他还是理智的,猛一挥手。
“呜呜呜~~”
身边亲兵吹响号角,全军徐徐退去。
“万胜!”
“万胜!”
卢循军中,突然爆发出震天呐喊。
人人精神振奋。
这可是北府军啊!
城头众人听得欢呼,也是骇然,北府军竟然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