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出的冷汗,沿着他刚毅如铁的脸颊缓缓滑落,每一滴都仿佛是他内心恐惧的具象化。
他征战半生,踏过无数尸山血海,历经无数生死考验,却从未像此刻这般,被一种无形无质、却直抵灵魂深处的恐惧紧紧攫住,动弹不得。
那墨绿色气息所弥漫的,不仅仅是死亡的阴森预感,更是一种对未知邪异力量的深深惊悸,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暗处窥视着他们,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曹丕的境况更为狼狈,他瘫坐在地,双腿如绵软的面条,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已丧失殆尽。
他只能用那双惊恐未定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那罪魁祸首的剑柄,仿佛那剑柄随时会化作一条剧毒的毒蛇,猛然暴起,将他吞噬殆尽。
司马懿那句冰冷如霜的话语,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死水之中,瞬间激起了更大的波澜,让本就紧张的气氛愈发凝重。
“毒修?”
曹丕几乎是脱口而出,他挣扎着用手臂撑起上半身,脸上写满了茫然与后怕,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带着明显的颤音,
“仲达……你,你说什么?那……那是什么鬼东西?!”
这个词汇对他而言,如同天书一般陌生,但结合那恐怖的巨蛛、诡异的绿发怪人以及这剑柄上骇人的剧毒残留,他本能地感觉到,这“毒修”二字,恐怕就是一切噩梦的根源,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与曹丕的茫然无措不同,曹操在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脸上的血色如同被狂风卷走的云朵,“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那震惊之色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盖过了之前的恐惧。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惯常蕴藏着雄心与霸气的眼眸,此刻竟流露出一种近乎骇然的神色,仿佛听到了某种本应被彻底埋葬在历史尘埃中的禁忌之名,一个被世人遗忘却又无比可怕的传说。
“不可能!”
曹操失声喝道,声音因极度的不可置信而显得有些尖锐,如同利刃划破夜空。
“这绝无可能!毒修……那些玩弄毒物、亵渎生机的邪魔外道,早在很多年前,就被各方势力联合起来,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屠戮殆尽了!典籍上清清楚楚地记载着,他们早已绝迹人间,如同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尘埃!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东吴?!”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试图说服自己、也试图否定眼前这恐怖事实的强烈意愿。
那段关于毒修的历史,被视为一场成功的、净化世间的伟大行动,是所有正道势力共同的功绩,也是被写入史书、定论如铁的辉煌篇章。
面对曹操近乎固执的否定,司马懿只是从鼻翼间发出一声极轻、却充满讽刺意味的冷哼,那声音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刺骨而冰冷。
他周身那若有若无的黑色气息尚未完全散尽,如同夜空中残留的阴霾,衬得他此刻的表情愈发冷漠疏离,仿佛一座无法靠近的冰山。
“魏王,”
他的声音平稳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
“书,是人写的。但凡是人,就难免会有出错的时候,会有遗漏,会有……自以为是的判断。历史,有的时候不过是胜利者书写的谎言罢了。”
他缓缓踱步,湛蓝色的眼眸如同深邃的湖水,扫过地上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剑柄,最终定格在曹操惊疑不定的脸上,仿佛要看穿他内心的每一个角落。
“谁能保证,当年的记录者没有错漏?谁能保证,那些参与围剿之人,就真的确认已将每一个毒修、每一丝传承都连根拔起,清理得‘干干净净’?”
他特意加重了“干干净净”四个字,语气中的讥诮不言而喻,仿佛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刺曹操的心脏。
“而且……”
司马懿抬起手,指尖精准地指向那静静躺在地上的剑柄,他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仿佛在宣告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
“现在,铁一般的事实就摆在我们面前!这剑柄之上残留的,绝非寻常毒药,而是蕴含着诡异灵性与极致毁灭力的剧毒能量!二皇子殿下亲身经历的恐怖,还有此刻魏王您与殿下亲眼‘看见’的……这一切,都指向那个本应‘绝迹’的群体,如同黑暗中的幽灵,再次悄然降临。”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冷冽,如同寒风中的号角。
“恐怕,如今已不是我们信与不信的问题了。而是我们不得不信!东吴阵营之中,确实隐藏着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