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夜里的寒气越来越重,像无数根看不见的冰针,往人骨头缝里钻。
土垄边上站着的众人,陪着石勒在冷风里干熬,一个个冻得缩头缩颈,牙齿打架,不停地跺脚。
心里头暗暗叫苦:我的娘咧,这天寒地冻的,大王您发火归发火,好歹挪个窝,
到暖和帐篷里等消息不成么?非要在这风口上喝西北风?
可石勒此刻心里头揣着一团火,哪有半分冷意?
他像只焦躁的困兽,在空地上来回踱步,双手不停地搓着,
一双虎目死死盯着东方那片移动的零星火光,和渐渐远去的厮杀声,十成十的焦急写在脸上。
每多等一刻,他心头的火苗就往上蹿一截。
又苦熬了半个时辰,冻得众人手脚都快没知觉了,才听见马蹄声由远及近。
一名斥候飞马奔回,滚鞍下马,声音都带着寒气:“报——启禀王上!
中山公和夔安将军、贺赖欢将军已率得胜之军返回!”
石勒一个箭步冲上前,劈头就问:“晋军呢?还有那些鲜卑骑兵呢?一个都没跑掉吧?”
斥候喘着粗气,硬着头皮回禀:“回……回大王,敌兵除……除战死者外,其余……俱已退入厌次城中。”
“唉——!”
石勒猛地一拍大腿,那声叹息里裹着浓浓的失望和怒气,震得旁边几个冻僵的将领一哆嗦。
“废物!”
他低吼一声,随即大手一挥,脸色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都随孤回帐!”
众人见石勒那副山雨欲来的脸色,谁敢多嘴?
一个个噤若寒蝉,缩着脖子,像一群鹌鹑似的默默跟在他身后,挪回了中军大帐。
帐内炭盆总算带来一丝暖意,但气氛却比外面更冷。
石勒一屁股坐在胡椅上,也不说话,就瞪着两只喷火的眼睛,死死盯着帐门口,
那架势,分明是单等着石虎和夔安回来,就要新账旧账一起算,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虎威”!
没等多久,帐外就响起了沉重,又带着几分张狂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