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王爷的母家……似乎往来甚密。且有几笔数目庞大的银钱流向……颇为蹊跷。相关账目与人证,奴才已暂且『请』到了安全之处,静候陛下发落。」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此事若深究下去,只怕会动摇朝局,故而奴才特来请示,陛下以为……该查到何种程度为宜?」
这是在递刀,更是在逼他表态。歌华将难题与利器一同奉上,看他这位年轻的帝王敢不敢接,敢不敢用,又能否控制得住挥刀之後的局面。凌霄感到那无形的网正在收紧,而执网之人,看似恭顺,却潜藏着毒蛇般的冷冽。
澈风立於阴影中,眉头紧锁。他看向凌霄,眼中带着清晰的担忧。沈临的手则已按上腰间佩刀的刀柄,目光锐利如鹰,紧锁着跪在地上的歌华,彷佛下一刻就要将这兴风作浪的宦官拖出去。
凌霄沉默了片刻。密室内静得只能听见烛火噼啪的轻响。他感到欲望与权力这两股力量正在体内撕扯,一方诱惑他沉溺放纵,另一方则逼迫他清醒决断。最终,他抬起眼,目光沉静地看向歌华:「账目与人证,给朕完好无损地送来。在此之间,若走漏半点风声,朕唯你是问。」
歌华脸上笑容不变,甚至更深了些,彷佛早料到如此答案:「奴才遵旨。陛下圣断。」他再次叩首,姿态谦卑至极。
「退下吧。」
「是。」歌华起身,垂着眼,一步步倒退着离开密室。门扉合上的瞬间,他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丶得计的光芒。
室内重归寂静,却彷佛残留着方才权谋交锋的硝烟味。
凌霄骤然松懈下来,抬手揉着刺痛的太阳穴,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澈风立刻上前:「陛下……」
「他也退下。」凌霄打断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却看向沈临。
沈临一怔,随即抱拳:「臣就在门外守候。」他深深看了凌霄一眼,确定皇上并非身体不适,方才沉默地退了出去。澈风欲言又止,最终在凌霄坚持的目光下,也只能忧心忡忡地行礼离开。
偌大的密室,此刻只剩下凌霄一人。他挥手扫落案几上的茶盏,任由其碎裂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愤怒丶屈辱丶压力丶还有那被精心挑拨起来丶难以启齿的空虚与渴望,几乎要将他淹没。他知道歌华为何此时来报,那个阉人最擅长的就是捕捉人心最脆弱的瞬间,递上毒药,也递上解药——一种扭曲的丶能让人暂时忘却一切的「解药」。
果然,不过半炷香时间,密室的暗门再次悄无声息地滑开。去而复返的歌华已褪去外袍,只着一身玄色内侍服饰,手中托着一个紫檀木盘,上面盖着明黄绸缎。
「陛下似乎心绪难平,」歌华的声音低柔下来,褪去了方才在朝政上的算计,换上一种近乎催眠的腔调,「让奴才再为陛下侍奉一回,松散筋骨,可好?」
凌霄没有回头,也没有斥责他的去而复返与擅自闯入。他只是背对着歌华,肩头微微颤抖,默许了这即将发生的一切。这沉默,於歌华而言,便是最明确的邀请。
歌华将木盘置於一旁,走上前去。他并未急於触碰,而是先伸出双手,轻轻按上凌霄的太阳穴,力道适中地揉按起来。他的指尖微凉,带着某种奇特的丶令人放松的韵律。
「陛下肩颈僵硬,龙体为国事操劳至此,真真让奴才心疼。」他贴近凌霄耳侧,呵气如兰,语调却平静无波,彷佛只是在陈述事实,「闭上眼,交给奴才便好。」
或许是那按摩确实有效,或许是精神已疲惫至极,凌霄竟真的顺从地闭上了眼,身体微微向後靠去,倚入歌华怀中。
歌华无声地笑了笑。他扶着凌霄,让他缓缓仰躺在早已铺好软垫的榻上。烛光下,年轻帝王的容颜苍白却精致,紧闭的双眼睫羽轻颤,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