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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看！跟上！”前面传来什长粗哑的呵斥。陆行猛地回过神，催马跟上队伍。他眼角余光瞥见路边草丛里，一个蜷缩着的、小小的身影。那是个角拉孩子，大概只有爱宝那么大，衣衫褴褛，浑身是血，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早已僵硬、同样布满血污的布娃娃。孩子空洞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天空，早已没了气息。
陆行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他想起了爱宝，想起了家里温暖的蒙古包，想起了母亲温柔的呼唤……一股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攫住了他。
他来这里，是为了给家人搏一个前程？可这前程，是用这样的尸山血海铺就的吗？
“斥候回报！前方五里，发现小股角拉溃兵！殿下有令，亲卫一队、二队，随我出击！剿灭残敌！”一名传令兵飞马而来，高声传达命令。
什长立刻拔出弯刀，狞笑道：“兄弟们！开荤了！殿下看着呢！别给老子丢脸！”
一股寒意瞬间从陆行的尾椎骨窜上头顶。剿灭残敌？
他看着周围那些跃跃欲试、眼中闪烁着嗜血光芒的老兵，再看看远处那片可能隐藏着敌人的树林，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膛。
马蹄隆隆，尘土飞扬。陆行夹在亲卫队中，朝着斥候指示的方向疾驰。
他感觉自己的手在抖，不是害怕，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和亢奋混杂在一起。
他强迫自己回忆在草原上跟随练习骑射、刀法的日子，回忆二殿下那看似温和却暗藏锋芒的眼神。
“记住，陆行，”临行前，二殿下萧珏曾单独召见过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是我的人。战场上，勇猛是好事，但更要懂得审时度势。活着，才能立更大的功。你的家人，在等你衣锦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