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三的声音把王瑾仪从纷乱的思绪中惊醒。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山脚下有座宽敞的院子,竹篱笆围起的院墙,几间茅屋连成一排,隐约传来刨削竹子的声音。
“王家二小姐,我们怎么进去?”
丁五低声问道,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王瑾仪强迫自已冷静下来,
“你们在外面守着,我自已进去。”
整理了一下衣襟,把手里的木牌抓的更紧,拍响院门。
“谁呀?”一声问后,竹门打开,一个年轻人站在门口问:
“你找谁?”
王瑾仪举起木牌,“这是你们家……”
“怎么在你手里?”
年轻人迈出院门,看了眼门口挂的陈字木牌不见了,
“你?”
王瑾仪双手奉上,同时念念有词: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她边说边观察年轻人的反应,那人连理都没理她,转身把木牌复又挂回门上,还特意把有字的一面放正,才回头问:
“有什么事?”
“为陈记竹器而来,能进去看看吗?”
年轻人扫了一眼王瑾仪,得出结论,怪人!穿的奇怪,还没头发,跟着有些怕人的两个手下。
王瑾仪见他答不出诗的后半句,还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王瑾仪心头一沉——这个人不像是陈智远。
她强压下心里的失望,面上依然平静,
“听说陈记竹器的名号,特来订制竹帘,能看样品吗?”
年轻一听是找上门的顾客,脸色稍缓,侧身让开:
“进来吧。我带您瞧瞧。”
院子比想象的还要大,靠东的一排是作坊,几个工匠正在忙碌。空气中弥漫着竹屑和清漆的味道。
“这些都是我们做的。”年轻人指着墙角堆放的一排成品,“竹帘、竹席、竹筐,都结实耐用。”
王瑾仪随手拿起一卷竹帘,手指抚过竹条,里面没有藤丝加固。
失望更加重了几分!
她状似随意地问,“听说陈记竹器都有特殊标志,我看你这儿和外面的都一样呃!”
“这可不一样。”年轻人接下王瑾仪手里的竹帘,
“您稍等一下,我去和我父亲说一声。”年轻人进了作坊。
王瑾仪留下,翻看竹器,忽听丁五唤:
“小姐!”
然后丁五就越进院子,走近王瑾仪低声道:
“搜查的人正往这边来。”
“我知道了!”
王瑾仪定了定神,对进了作坊的年轻人抬高声音道:
“帮我取个带陈记标志的竹帘,我要看货!”
边说边往那个年轻人进的作坊去,“吱呀”一声,门推开了。
面貌敦厚的中年人对上了王瑾仪审视的眼睛,也不待王老蔫默默把手里的竹席递过去,王瑾仪快速看了一圈,锁边全都用了藤,可没有“ZHIAI”几个拼音字母的标识!
王瑾仪心头涌上一股失落。
木牌是真的,陈记竹器坊却……,等等!
王瑾仪抬起头,取下带獬豸(xiezhi)的玉环,没时间了,搜查的人马上就来了,她目光坦然地直视王老蔫:
“我是王氏族人,想问一下,你这作坊里有人叫陈智远吗?”
王老蔫怔愣片刻,摇了摇头。他愣的这短短的几息里,王瑾仪想了好几种答案,结果都不是!
“陈记竹器的标志是你们门口木牌上的字吗?”
这次王老蔫回答的很快:“对!就是那个!”
“你这个竹编上怎么没有那个标识?”
王老蔫这次有了反应,“你请进!”
作坊靠墙挂满了各种竹制器具,像个展示区,期间一个两个手掌大小的木雕吸引了王瑾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