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白露像往常一样坐在后院的凉亭内,在贴身丫头的陪伴下,亲手为鄢懋卿缝制新衣。
“夫人,夫人,大事不好啦!”
白盛不知为何神色慌张的找了过来,大老远便在大呼小叫。
白露放下手中的针线站起身来,两道柳眉微微蹙起,疑惑问道:
“白盛,你好歹也是家里经过事的老人了,有什么事竟能将你吓作这般模样?”
“夫人,不怪小人失仪……此事恐怕非同小可啊!”
白盛没几步跑到近前,不顾尚未调匀的呼吸便跪下道,
“门外来了四个顺天府的衙役,手中拿了顺天衙门开具的拘票,说是奉了推官的命令,前来领夫人去往衙门应讯!”
“拘我?”
白露只想到了一种可能,顿时心急如焚的跺起脚来,
“问清楚了么,该不会是老爷在外面出了什么岔子吧?!”
顺天府衙门!
那可是掌管京师的衙门啊!
白露他们到底才从江西而来,此前有幸接触到最大的事,也就是与知县衙门相干的事。
此刻光是听到“顺天府”三个字,便只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
“这……唉!”
白盛一时竟有些语塞,拍着大腿大叹一声才苦着脸道,
“夫人,事情虽与老爷相干,但也不全是老爷的事。”
“小人看了衙役带来的拘票,那上面说这回领夫人去往顺天衙门应讯,是因为老爷缺席与夫人此前在江西办的婚事,因此不成礼数。”
“如今老爷又与夫人同住,已有败俗伤化、德薄行秽之实,犯了《大明律》的无夫奸罪……”
“……”
听到这话,白露反倒忽然镇定下来,唯有两道柳眉依旧蹙着:
“江西走出来的人可不少,每年这么办婚事的,光是县里没有一百也有几十,未尝干碍他人,亦从未有人提出异议。”
“莫不是有人无事生非,嫉妒我夫君立功,故意借故陷害我们?”
白盛心中焦急,连忙又皱着脸问:
“夫人,要不小人立刻命人从后门出去,请老爷回来处置此事?”
“谁都不许去!”
白露忽然冷声喝道,脸上神色竟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决,瞳凝秋水,志固金石,
“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夫君才华过人,日后必会立下更多功劳,也必定惹来更多妒恨。”
“又有俗语说,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若果真是有人借故陷害我们,我今日退一寸,则夫君节折一尺,我此刻柔三分,则夫君颜损十分,如此就算此事过去,夫君日后恐怕亦将遭人耻笑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