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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这个油嘴滑舌的段公子,他更愿意相信自家小妹。
段秋月哀伤地望着程静书。
他的眸色并不深,仔细看是淡淡的琥珀色。
这样耷拉着的时候,平添一丝可怜。
柳初妍瞅准这个时机上前搭讪。
她道:“公子,您别与程小姐一般计较。为程小姐这种行为不检点的女子伤心难过不值当。”
程静书这次没有急着反击。
她甚至对愤慨的程川昱使了个眼色。
有段秋月在,根本不需要她出马。
她好整以暇地看戏。
果然,段秋月闻言,“噢”了一声,嗓音故意拖得绵长。
柳初妍瞬间红了脸。
段秋月问:“程小姐如何行为不检点了?”
“她昨夜还和一个白发老翁纠缠不清。”柳初妍挑衅地看着程静书。
程静书叹气。
自作孽,不可活。
她都没去告状,这姑娘就不打自招了。
段秋月轻笑,摩挲着腰间那块色泽上乘的红玉,又问:“白发老翁?”
“对,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头子,仗着有个三脚猫的功夫就想欺负我!呜呜呜,公子,昨夜那老头可把我吓坏了。”
段秋月的手上台,捏住帽沿。
程静书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她再次为不知天高地厚的柳初妍默哀。
嚓——
布帛摩挲发丝的轻响后,段秋月那头如雪银丝便如月光般倾斜而下。
他逼近了一步,冷声道:“柳小姐,在本门主面前,你敢自称‘我’?谁给你的胆子?嗯?”
柳初妍吓得频频后退,脚底打滑竟直接跌落在地。
头顶发钗摔得叮叮当当。
她不可置信地指着段秋月的发,问:“怎么会?你的头发怎么会是...白的?”
段秋月俯身,捏住她的下巴,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问:“昨夜本门主是不是警告过你,当着我的面,欺负我的人是找死?”
“你是昨夜那个白发老翁?”柳初妍哆哆嗦嗦。
“认出来了?”
“不可能!你怎么会是那个白发老翁?昨夜那个人长得又老又丑,声音也没有这么好听。”
有些人便是如此。
会黑化自己讨厌的,美化自己喜爱的。
柳初妍昨夜被段秋月吓得六神无主,根本没有抬头仔细看过他的容貌。
她唯一记得的便是那人的一头白发。
她下意识地觉得那种帮着程静书欺负她的人定是穷凶极恶之辈。
所以,段秋月便成了她口中又丑又老的白发老翁。
段秋月一掌将柳初妍拍飞。
他站直了,长身孑立,道:“柳小姐,你父亲柳年见到本门主都要低头哈腰,更遑论你?柳老爷病倒前正托人求我,希望我助力柳家打开漠北市场,让柳家酒厂的酒远销漠北。
本门主本欲答应,但现在嘛...就冲着他柳年教养出你这么个不知所谓的女儿,本门主便只能拒绝了。真是可惜啊!听闻柳老爷刚刚苏醒,你说...他若是得知这个消息,会不会立马气得闭上眼?”
“不...不会的...爹爹的确想打开漠北市场,但他一直请托的人是血骨门门主,怎会是你?”
“啊——”段秋月勾了勾鬓边碎发,笑着说:“忘了自我介绍!我,你口中的白发老翁,就是血骨门少门主。”
静静看戏的程静书心里一颤。
她果真没有猜错。
此人竟然真的是血骨门的人。
只是...少门主?
也就是说,段秋月如今还未当上血骨门门主。
程静书窃喜。
重生归来后的各种因缘际遇,她都很满意。
与人相交贵在真诚,但时机也尤为重要。
她在段秋月成为武林至尊之前就已经与他相识,这样的交情定是比他已站在巅峰时才相交要来得深厚许多。
她忍不住打量着段秋月。
程川昱本来还被血骨门少门主的消息震得有些烦乱,余光忽地就瞥见自家小妹的眼神。
顺着那眸光看去,便看到了段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