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寒鸦嘶鸣,在雪夜中无比突兀,琉璃宫灯灯火摇曳迤逦,让那冬鸟忍不住越到最靠近窗的枝桠上头。
窗内丶窗外是两个世界,窗外雪树银花寒冷彻骨,窗内却银霜碳烧得劈啪作响,温暖到令人心生旖旎情思。
可身为岁国太女的谢思寸此刻没有半分闲暇,她眼前堆了厚厚一叠奏章,还等着她朱批。
在岁国,及笄过後,女子便成年了。
虽才及笄,可是她以太女之尊入朝听政的第三年,岁皇谢蕴对她予以重望,下放权力越发的大,奏摺也从一开始请安问好丶送橘子丶桃子的地方小奏摺,换成了民生水利的奏章。
起先谢蕴会先瞅过,如今却是直接把奏摺送到了她案上,让她学着做决策,正因为如此,她已经连日挑灯夜战。
冬日大雪,北方缺粮,西北大营上奏讨粮,谢家是北方将军发迹,自然对将士的待遇优厚一些,粮车的运输,不能有半分松懈。
户部总是喊穷,谢思寸每日都想方设法要从那些老狐狸手上抠粮。
「殿下。」几案边,那人已经久站等候,终於忍不住出声,提醒谢思寸他的存在。
并不是为了搏取宠爱,而是心中有着不忍,望着谢思寸单薄的背影,总觉得她肩头扛负了太多。
「沐浴过了?」谢思寸闻声,抬起了头,柔和的目光投向了守在一边的墨守。
光是这麽看着他,她的眼底便流泻出了笑意。
墨守就站在宫灯下,火光从他头顶洒落,有着柔和的光晕,让那一张白皙的脸庞透了一点绯红,墨守的发色和瞳色都稍淡,如今看起来有一股说不出的媚色。
「殿下,已过戌时,殿下该歇了。」
「居然已经过了戌时,让我们墨守好等了?」谢思寸招了招手,墨守凑近她,蹲伏着,脸就这麽贴着他的腿边,「让奴来服侍殿下吧……」
谢思寸的手扶过的他柔软的发丝,如今他身上已经换上了侍寝的寝衣,雪白而单薄,长发就这麽披垂在他身後,摸起来像是上好绸缎,谢思寸忍不住多摸了几回。
墨守的目光微微上挑,望向了谢思寸。
心口一阵骚动,好似被小钩子给勾住了,谢思寸忍不住一阵心猿意马。
是了,她今天确实是召了他侍侵。
早在一个月以前,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就变了,从太女与暗卫,变成了太女与通房。
虽然仅是通房,可却是她身边的可心人,也是她的枕边人。
头先几日太过贪欢,让墨守吃了挂落,被皇帝唤到正殿训斥了一顿,又在雪里站了一个时辰。
对於死士暗卫出身的墨守来说,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可谢思寸却明白,这也是她父皇在敲打她不要耽溺於男女情事之中。
毕竟光是当初选墨守作为通房这回事,她父皇便不赞同。
适巧她前些日子天癸至,便冷了他几日,做做样子。
墨守没有抱怨,他从来都没有抱怨,不过谢思寸可以感受到,他心里是不安的,这令她的心头一阵柔软。
「准了。」谢思寸话才落下,墨守眉眼间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