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玉龙瘫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下是圣兽遗骸粗糙的皮毛。
丹田处一片可怕的空荡,仿佛被巨兽掏空,只余细微如蛛网的暗金佛火在经脉的龟裂纹路里艰难游走,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意识像沉在浑浊的冰水底部,唯有佛晶传来的一丝温润暖流,如涓涓细流,艰难地修补着千疮百孔的经络,维持着生机不灭。
他费力地转动眼球。
陶玉虎庞大的身躯蜷缩在不远处,左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软垂,肩头血肉模糊,深可见骨。
他靠着洞壁,头颅低垂,粗重的喘息带着血沫,每一次吸气都像拉动破旧的风箱,仅存的右臂仍死死环护着昏迷的秦玄青。
秦玄林跪坐在弟弟身旁,脸色惨白如金纸,嘴角挂着未干的血迹,他颤抖的手指搭在秦玄青腕脉上,感受着那微弱到几乎随时会断绝的跳动,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绝望。
寒阴山主倚着一块玄冰残骸,胸口那枚幽蓝冰晶已黯淡如顽石,诅咒的黑色纹路虽被佛力冲刷得淡了些许。
却依旧盘踞在皮肤下,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着冰晶,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仿佛随时会碎裂反噬。
朱奇冥盘膝而坐,玄阴聚魂幡的虚影在他头顶明灭不定,气息衰败到了极点,每一次真元在残破的经脉中运转,都带来刀割般的剧痛,额角冷汗涔涔,原本幽深的眼窝此刻只剩下疲惫的空洞。
莲台基座上,那曾镶嵌洛水神图残片的位置,如今只剩下一个触目惊心的豁口,边缘是蛛网般的焦黑裂痕。
暗金佛晶悬浮其上,光芒比之前更弱了数分,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其表面也多了几道细微的裂纹。
下方那被三色光柱强行镇压、缩至碗口大小的黑洞,边缘不再翻涌死气,却泛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凝固的幽暗,如同一只沉默的魔眼,冷冷窥视着这片残破的天地。
圣兽遗骸堵在豁口处,皮毛上残留的玄黄光晕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仿佛随时会熄灭。
空气中残留着佛力、寒狱死气、圣兽气息以及洛水残片崩解时散逸的蔚蓝水韵,混乱地交织、冲突、湮灭,形成一片压抑到令人窒息的力量余烬场域。
“呃…”寒阴山主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胸口的诅咒冰晶猛地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一丝黑血溢出嘴角,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
“佛晶…本源受损…封印…不稳…那东西…还在
他每说一个字都异常艰难,目光投向陶玉龙,
“陶小友…你与佛晶…同源…或许…只有你…能尝试引动…残存之力…疗愈己身…若有余裕…惠及…一二…”
他艰难地喘息着,“否则…再来一次…我们都得…灰飞烟灭…”
朱奇冥猛地睁开眼,眼底血丝密布,声音低沉如闷雷:
“不可妄动!那东西只是被暂时重创,怨念核心未散!贸然引动佛晶,若再刺激了它,或是惊动了外面那头真正的畜生…”
他话音未落。
轰隆——!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仿佛从地心深处传来,整个洞窟剧烈地一颤!
头顶暗金色的佛门岩壁簌簌落下碎石和冰屑,巨大的裂痕如同黑色蜈蚣般瞬间蔓延开来!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每一次撞击都带着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伴随着穿透冰层、直抵灵魂的尖锐嘶鸣——是那头玄冰巨蟒!它找到了这里!
它在用庞大的身躯和蕴含极致寒力的头颅,疯狂撞击着洞窟的穹顶!
“来了!”陶玉虎猛地抬头,仅存的右臂肌肉贲张,不顾左臂的剧痛,挣扎着想要站起,眼中爆发出野兽般的凶光,喉咙里发出低吼,
“它要进来了!”
秦玄林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抱紧了气息奄奄的秦玄青。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逼真而冰冷,如同巨蟒的獠牙,已经悬在了所有人的头顶。
洞窟的震颤越来越剧烈,每一次撞击都让佛晶的光芒更加摇曳不定,莲台下那幽暗的黑洞边缘,似乎也泛起了一丝极细微的涟漪。
玄冰巨蟒的撞击如同末日战鼓,每一次擂响都狠狠砸在众人残破的心神上。
暗金佛晶的光芒在剧烈的震荡中明灭不定,莲台基座下的幽暗黑洞边缘,那死寂的凝固感被打破,一丝缕比墨汁更粘稠、更阴寒的气息,如同苏醒毒蛇的信子,悄然探出,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空气的温度骤降,呼出的气息瞬间凝成冰晶坠落。绝望,比这深渊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