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我不是回来了么。”左庭樾伸手去擦她面颊上持续掉落的泪水,泪珠滚烫,砸在人心上。
“答应过你会回来的。”他边擦她眼泪边出言安抚,嗓音沙哑中透着柔情。
浔鸢眼泪掉的更凶,不要钱一样,串成一条水线,染湿她大半张脸。
抛开床上,左庭樾是第一次见到浔鸢哭,还是这样撕心裂肺地哭,好像要把前二十几年的眼泪都哭出来。
过往她会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装可怜,但却不曾真正在他面前落过泪,她一直是个外柔内刚的人,看似柔弱娇怜,实则强大坚韧,一个人走过风风雨雨。
左庭樾看她收不住地眼泪,也不劝了,大抵能懂她这些天的惶恐不安,他看着她瘦削的脊骨,心疼她,都瘦成什么样。
眼泪擦不过来,他干脆抱着她,压她在胸膛上,让她哭个够,这些年,她一个小姑娘承受太多,是该哭一哭。
左庭樾沉默地轻拍她的背,不轻不重的力道落在她身上,安抚疼爱的意味溢满。
浔鸢贴在他胸膛上,哭的很厉害,泪水不止打湿她一张芙蓉面,也沾湿男人的肌肤,她一边哭还怕弄湿他的伤口,抓起他的浴袍擦他肌肤上的泪水。
左庭樾感受到她的动作,心疼中猝不及防地生出笑,没见过这么可可爱爱的女人,惹人怜爱,恨不得将她宠上天的那种。
没敢笑出声,怕怀里的小女人会羞恼,她恼起来不容易哄好,会闹脾气,会不高兴,但有时候又挺好哄,是个心软的女人。
旁观者清,浔鸢是只在他面前柔弱,对他心软没底线,说他宠浔鸢不错,浔鸢何尝又没惯着他。
换个人,不说远的,和浔鸢亲近的蒋昱霖和苏锦年,几时见过她柔弱的模样。
浔鸢不知道哭多久,终于渐渐止住泪,左庭樾身上那件浴袍前襟湿淋淋潮乎乎,皱皱巴巴的,失了质感,上面,全是她的泪水。
她见到,垂着头不看他,后知后觉生出赧然,她竟然就这么在左庭樾怀里一直哭,面子里子都丢干净,她觉得自已没脸见人,不,主要是没脸见他,好想用哆啦A梦的技能给他抹除掉这段记忆。
但不能。
左庭樾听着怀里渐渐安静下来的人儿,感受胸膛上没有泪水滑落,心也安定下来。
见她许久不抬头,细细白白的手指揪着他睡袍带子,拧来拧去,他心下好笑,这是不好意思了,理智回来了。
左庭樾长指勾起她的脸,饱含怜惜意味的,视线看过去,眼里浸着明晃晃的笑意,“哭够了?”
浔鸢被迫抬头,垂着眼帘不看他,听他这么说,不好意思地“嗯”一声。
“我以前不知道,浔浔是水做的。”
男人低低哑哑的声音含着笑意,好听是好听,太羞人。
浔鸢低着头,闻言又羞又恼,抬头瞪他一眼,“那是你笨。”
她是想凶狠,却不知道在男人眼里多招人。
女人一双美眸染着绯色,眼睑粉嫩粉嫩的,有点肿,被水洗过的眸子亮而黑,鼻尖和面颊都泛着点红,是白皙肤色里透出来的那种红,唇瓣也是红红的,漂亮娇怜,妩媚生姿。
芙蓉面上胭脂色。
左庭樾眼眸深了深,暗色流转,意有所指地说:“嗯,也还是知道的。”
在某些特殊的时刻。
往往那种时候,他很喜欢她的眼泪,柔软滚烫,也或许,不止眼泪。
浔鸢不懂,抬起眼望着他。
左庭樾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也不明说,直勾勾地看她红肿的眼,就是那么坏。
浔鸢从他暗示的眼神中似乎意识到什么,脸忽的一下烧红。
“不要脸,流氓。”她小声骂他。
左庭樾看着面前女人烧红的脸,笑出声。
浔鸢羞恼的去拍他的手,她哭太久,尽管不哭,鼻子还是抽抽嗒嗒的,不舒服。
左庭樾顺势松开她,从床头取巾帕按在她脸上,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湿痕。
浔鸢觉得他动作太轻,擦的不干净,从他手里拿过来手帕,用力擦拭。
左庭樾看着她,女人手腕上的骨头突出,他音色压低,“瘦了”。
浔鸢抬眼看他,眼神清亮,黑葡萄一样。
左庭樾伸手揉她的发顶,低沉的嗓音道:“瘦的全都是骨头,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