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过了几日提心吊胆的等待,
沭阳县试放榜的日子终于到了。
县衙照壁前,天还没亮透就已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空气中弥漫着汗臭、
廉价头油味和几乎凝成实质的焦虑。
张诚混在人群里,
躲在家丁身后,
肥脸上油汗涔涔。
他脑子里全是考场里差役凶神恶煞的脸和钱痦子被拖出去的惨状,
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哪还敢指望上榜?
孙志远则被一群跟班簇拥着,
站在不远处地势稍高的地方,
摇着一把折扇,故作潇洒,
但微微抖动的扇柄和不时瞥向照壁的急切眼神,
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自信必中,甚至瞄准了前十,
此刻等的不是结果,
而是名次高低带来的风光。
苏惟瑾依旧是一身不起眼的青衣,
悄无声息地站在人群外围一棵老槐树的阴影下,
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超频大脑自动过滤着周围的嘈杂,
分析着各种情绪反应。
他对结果毫不担心,
那场考场风波最终以钱痦子因夹带无关考题的私货被重罚、
革除功名而告终,
泄题一事似乎查无实据,
不了了之。
水已被搅浑,他的计划进行得异常顺利。
就在人群躁动不安时,
谁也不知道,
一场危机正在苏家坞悄然上演。
“刘、刘爷,再宽限两日……”
苏有才跪在赌坊后院,
浑身抖得像筛糠。
“宽限?”
赌坊打手头子刘疤瘌冷笑。
“这话你说了多少回了?
今天要么还钱,要么留条腿!”
苏有才被打得眼冒金星,
哆哆嗦嗦地掏出怀里最后几个铜钱:
“先、先还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