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天空被撕开一道口子,狂风裹挟着豆大的雨点,疯狂抽打着城市的每一寸肌肤。
原本川流不息的街道,转眼成了浑浊的黄河,宣告着这座现代化都市引以为傲的物流系统彻底瘫痪。
在偏远的“暖光”小区,这场天灾的影响被无限放大。
堆积如山的包裹几乎堵塞了居委会的门口,像一座座浸透了雨水泥泞的孤岛。
楚牧之卷起袖子,在昏暗的灯光下帮着分拣。
空气里弥漫着湿纸箱的霉味和居民们压抑的焦虑。
他的任务是处理那些被雨水泡烂、地址模糊的老旧信件。
指尖划过一张张濡湿的信封,大多是水电账单和银行通知,直到一封信的触感让他停了下来。
那是一封牛皮纸挂号信,边缘已经泛黄卷曲,却奇迹般地保持着干燥。
信封表面用稚嫩而工整的笔迹写着几个大字,收件人:“守灯人信箱”。
一个不存在的地址。
楚牧之皱起眉,目光下移,寄件方更为奇特:“渔村小学·五年级集体”。
挂号信的特殊性意味着它内含重要之物,按规定,无法投递的挂号信需要寄回,但这封信显然被遗忘在了邮政系统的某个角落,直到今天才重见天日。
居委会的王阿姨凑过来看了一眼,啧啧称奇:“守灯人?怕不是几十年前的老黄历了,那时候海边确实有守灯塔的。”
拆阅,需要授权。
可寄件方是集体,收件方是虚指,这成了一个死循环。
一种莫名的冲动攫住了楚牧之,他觉得这封信背后,藏着一个不该被遗忘的故事。
他走到角落,犹豫片刻,还是拨通了苏晚晴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电流的嗡鸣和键盘清脆的敲击声。
“稍等,”苏晚晴说,“最后一份《神域》源码备份归档完成。”她长舒一口气,背景的嘈杂瞬间安静下来。
“怎么了,你的声音听起来……像发现了新大陆。”
楚牧之将信件的情况简述了一遍,最后低声问道:“你说……我们要不要打开它?”
电话里沉默了足足十秒,只有窗外的风雨声在咆哮。
随后,苏晚晴果断地说:“老地方,暖光驿站见。我带工具过去。”
去驿站的路已经不能称之为路。
暴雨如注,楚牧之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及膝的积水中。
巷口处,几名快递员正围着泡了水的电动车唉声叹气,满脸绝望。
他本想绕开这片混乱,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个奇怪的身影。
那是一位撑着黑布伞的盲人老人,正独自前行。
他走得很慢,但异常稳健,手中的盲杖在水面下轻点地面,发出的“笃笃”声竟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三短,三长,三短。
是摩斯电码的“SOS”!
楚牧之心头一震,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他很快发现了更惊人的一幕。
老人所走的路径,整条街区的排水井盖,竟都被人提前用砖石垫高了半尺,形成了一条水面下的“暗桥”。
而在水浅一些的地方,则铺设着三种颜色的防滑垫,分别标记着安全、需缓行和障碍区。
这不是市政工程,粗糙的边缘和五花八门的材料表明,这完全是居民自发复刻出的“应急路径”!
这条藏在洪水之下的生命线,此刻正指引着最需要帮助的人。
当他抵达暖光驿站时,苏晚晴早已等在那里,浑身湿透,但眼神亮得惊人。
她晃了晃手中一把造型奇特的黑色手杖,那是一把改装过的震动手杖:“我给它加了音频提示模块,能直接把路径信息转换成摩斯码口令播放出来。”
她将手杖递给楚牧之,又从防水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封信。
“我刚才用强光和透镜技术看过了,”她指着信封上几乎褪色的邮戳,“二十年前的信。”说着,她将一张纸条递过来,“这是孩子们写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楚牧之接过纸条,上面是苏晚晴复刻的笔迹:“如果灯还在,请回个信。”
短短九个字,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楚牧之的心上。
二十年前,一群孩子向一位身份不明的“守灯人”发问,而这个问题,在时空的洪流中漂泊了二十年,才被送达。
“灯,还在吗?”苏晚晴轻声问,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楚牧之沉默了良久。
他环顾这个由废弃岗亭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