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前世想都不敢想的——那时候他在南方的工地上搬砖,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扛着50斤重的水泥袋往三楼、四楼跑,肩膀被磨得通红,贴满了止痛膏药;
中午就蹲在工地角落里吃盒饭,菜里没几片肉,米饭还是凉的,偶尔能吃到块肥肉,他都舍不得吃,想留着带回家(可那时候还没笑笑,家里只有生病的妻子);
晚上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倒在板房的铁架床上就能睡着,哪有机会看着孩子这样安安稳稳地笑?
他摸了摸口袋,掏出烟盒——是红塔山的,里面只剩三根烟。刚想抽出一根点上,又想起上次笑笑闻到烟味咳嗽的样子,赶紧把烟盒塞回口袋,指尖还沾着烟盒的纸味,却觉得心里满得要溢出来——
风里的槐花香、孩子的笑声、女儿软乎乎的笑脸,这些都像甜丝丝的糖,裹着他的心,连呼吸都变得甜了。
可这份甜,没撑多久就被搅碎了。
三个半大小子晃悠悠地走进公园,脚步声“噔噔”的,像踩在人的心上。
领头的是个瘦高个,头发染得半黄半黑,发梢翘着,像被火燎过的野草。
他嘴里叼着根烟,烟蒂烧得只剩个过滤嘴,烫得他“嘶”了一声,才往地上碾了碾——那烟蒂在地上留下个黑色的印子,火星灭了,还冒着点青烟。
林凡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黑皮手下的“刀螂”,上次绿毛来探底时,他在店门口见过这人,当时刀螂正靠在墙上抽烟,眼神阴沉沉的。
他们一进来,原本闹哄哄的公园瞬间静了点。
抱着孩子的妈妈赶紧把孩子往怀里搂,小声说
“别惹他们,上次有个小孩跟他们对视了一眼,就被推了个跟头”;
带孙子玩滑梯的老爷爷,也赶紧拉着孙子往长椅这边走,老爷爷的手都在抖,连说话都放轻了声:
“乖,咱们去那边玩,这边人多。”
刀螂的眼睛像扫雷似的转了圈,很快就盯上了沙坑里的笑笑,也瞥见了长椅上的林凡。
他嘴角勾起个阴恻恻的笑,对旁边两个小弟使了个眼色;
一个留着寸头,耳朵上打了个耳洞,没戴耳钉,耳洞有点发炎,红红的;
一个穿件破洞T恤,破洞在胳膊肘,露出里面的深蓝色秋衣,秋衣上还破了个小洞。
两人立刻会意,跟着刀螂晃着身子朝沙坑走过去,脚步声踩得地上的落叶“沙沙”响,像极了老鼠的爪子在挠地。
林凡的心“咯噔”一下,像被人用手狠狠攥住,瞬间从椅子上站起来,脚步飞快地往沙坑赶;
他太清楚刀螂的德性了,这伙人专挑软的捏。
上次在批发市场,他就见过刀螂抢一个卖糖葫芦的老人的钱,老人攥着钱不肯放,刀螂就把糖葫芦扔在地上,用脚碾碎,老人最后只能哭着把钱给了他。
可还是慢了一步。
刀螂抢先蹲在沙坑边,伸手抄起笑笑旁边的小铲子,对着她刚堆好的小土堡“啪”地拍下去。
铲子尖带着劲,把土堡戳得塌了半边,沙子溅到笑笑的牛仔裤上,沾了个圆圆的小土印,还有几粒沙子进了笑笑的眼睛。
笑笑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更红了,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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