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了。
沈凌雪想起昨夜的事情,仿佛只是做了一场梦,上一世她根本没有见过这个面具人,如今对他的出现更是显得毫无头绪,不过这个面具人从开始便一直在救她,所以她不认为此人是个坏人,反而觉得是对她有所帮助的人。
她伸个懒腰,发现自己身上穿着干净的衣服,那身湿透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被换掉了,她顿时被吓得面无血色,忙检查身上,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心中却暗暗怪那人不懂规矩,怎能直接给一个不相干的女子换衣服。
又赖了一会儿床,她才准备起身洗漱,想起自己脸上的伤,忙去照了照镜子,发现那指印只剩下淡淡的痕迹,想来是蒙面人给她擦的药效果不错。
她又用香粉淡淡盖了一层,便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洗漱完毕,沈凌雪去西厢房看了看,见屋里空****的,想来赵北熙一夜未归,她倒也不觉得奇怪,最近赵北熙行踪诡秘,时常都不在家里。
然后从枕头边的小盒子里取出那支梅花簪子,将簪子揣进怀中便出了门。
若说之前她心中尚有一丝犹豫,可是到了如今,她已经再无迟疑。
沈凌雪走到贺家院子外,透过门缝见院子里只有贺家嫂子一人在晾晒红薯干,她便没有吭声,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等了约一盏茶功夫,便看见贺艳从屋里走出来了,她提着一个小篮子,看起来像是要去给兄长送饭食。
待她走出院门,沈凌雪便迎了上去,直直对上贺艳惊讶的目光,低声道:“贺娘子,我有话要对你说!”
贺艳瞪了她一眼,半晌才幽幽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便转身要走。
“李良才他是喜欢你的!”沈凌雪连忙道。
贺艳脚下一顿,猛地转回头白着脸看向她:“你是怎么知……”
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指着她怒道:“你胡说什么?”眼中却是掩盖不住的惊愕。
“若我说我带着信物来呢?”
沈凌雪眯了眯眼,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嘲讽的笑,伸手从怀中掏出那支簪子递给她道:“这是李良才让我转交给你的,难道这个还不够吗?”
贺艳再看向那簪子时,眼里便带了掩不住的渴望,去县城那日她确实见过李良才从怀中掉下了这支簪子,只不过他很快便收进怀里去了,没想到如今却在沈凌雪的手上。
她抿了抿唇,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这几日良才哥随他祖父进城去办事了!你就随便拿了这个来糊弄我,怕是没安什么好心吧!”
沈凌雪听她这么说,无奈垂下眸子,掩住心底的情绪,低声道:“既如此,那我便回头将这簪子还回去便是了!”
说罢她抬脚欲走,擦肩而过之际却被贺艳叫住,她满面狐疑:“难道这真是他让你给我的?”
沈凌雪伸出细长手指抚摸着银簪,淡淡啧了声,摇头道:“东西是好东西,只可惜……”
她话未说完,依旧朝前走去。
“等等!”
还没走出几步,便听见身后传来贺艳焦急的声音,她勾唇一笑,缓缓回过头去,一双明亮地眼睛眨了眨:“那劳烦贺娘子也给我一个你的物件,我好拿去给李良才作为交换才好!”
贺艳想了想,点头道:“也好!”
又过了两日,沈凌雪几乎足不出户,也不去理会村子里人对她的谩骂与诋毁,日子倒也过得轻松自在。
听说贺艳整日里带着那枚簪子在村中招摇,她心中不觉暗暗好笑。
眼看再有半个月,宫里便要来人接她回宫了,她想在回宫之前,好好教训教训冯翠翠。
与此同时,在大邺的皇宫中,明惠帝沈天昼正与宣平侯苏虞坐在永宁殿的暖阁中商议事情。
苏虞是明惠帝母家的亲侄儿,也就是说,当今苏太后是苏虞的亲姑母,所以明惠帝对他很是看重,将很多自己不便亲自出面的事情都交给他去处理。
只见斜倚在软榻上的明惠帝约四十岁,身穿一件明黄色绣着金龙的家常袍子,头上没有带冠,只高高束起一个髻子,用玉簪松松挽着。
他眼皮微微有些松弛,嘴角向下弯,连带着两撇八字须也低低垂着,手上正在把玩一对核桃大小的夜明珠,半晌才淡淡开口道:“如今还是没有什么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