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易景两眼,和杨娴儿交换了一下眼神。
她们两个回头看着大家,示意大家收东西轻声一点。
起风了。
北京的夜风特别的凉,而且了解北京的人都知道,六月的风都是夹沙带土的,而且夜里螺旋着的裹着人,吹的人又难受又容易着凉。
孙茹和杨娴儿默默的站风口,用自己的身躯挡出了夜风来的方向,静静的看着酣睡着的易素。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身影默默的站了过来;又一个身影站了过来……渐渐的,整组人都放下了自己手上的工作,约而同或远或近的走了过来。
一百多人里三层外三层的站了过来,围着他们的导演——这个疲惫的,为了这九天十夜累到筋疲力的年青人……
易青沉沉的熟睡中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回到了母体的羊水之中,被一些温柔的东西包围着,轻轻的抚摩着他的脸……
忽然一个轻微的颤动,他醒了。沙滩椅毕竟没有大床睡的舒服,他揉了揉发疼的腰,刚想站起来就楞住了。
一个映入他眼帘的就是刘一菲似笑非笑的俏脸,一双晶莹的眸子注视着他。易青回头一看,孙茹和杨娴儿站他的身后,而他的身边周围站满了剧组的人。
他急忙看了看手机,记得刚才是不到,点收工,现都快2点了,自己迷迷糊糊一个盹就睡了一个多小时。而大家为了怕吵醒他这来之易的睡眠,就这样站了一个多小时,不敢发出声响。
<!--PAGE 13--> 被这么多人看着睡觉,易素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坐直了身体。
看到他这样,刘一菲、孙茹、杨娴儿和大家都笑了起来。
易青想起刚才自己对刘一菲的态度,想起她这些天其实跟自己一样的辛劳,易青心里一阵歉疚。好象很多导演都是这样,骂人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可是骂完之后又后悔。
易青人群之中看到了管灯光地侯师傅。这时的侯师傅看上去就象个慈祥的凝视着自己子侄的长者。
易青连忙站起来走向前去,握着侯师傅地手,道:“侯老师,刚才我……”
“别说这个。寻演,”侯师傅拍着易青的手背,坦然微笑的道:“没什么。都是为了拍戏,都是为了电影嘛……”
都是为了电影!这句话令易青刻骨铭心,永生难忘……
……
这是一个星期以来易青的唯一一个整觉。醒了以后,他和大家一起回了招待所,一个星期没洗澡,他通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从凌晨一点开始,睡了六个小时才闹钟声中醒来。
管还是没有睡舒服。但是易素已经觉得幸福死了。今天是九天十夜的后一天,由于几天来的奋斗。易素和他的剧组居然超额完成了拍摄任务。当初看来几乎不可能半个月内拍完的东西,居然真的让他们半个月内拍完了!
今天剩下后地八个镜头,还包括一个易青要自己上场的,也是小菲地前男友这个电影里唯一一场游泳中心的戏。这个镜头比较长,易青把自己的戏排到了后,列出今天的拍摄单子,交给孙茹。
早上八点。易青和大家一起出发,时间宽裕,大家都很兴奋,孙茹和杨娴儿叽里咕噜不知道商量什么。等到了片场,孙茹又跑到刘一菲的车上去了,又不知道两个人说些什么,神神秘秘的半天不出来。
易青可没有心思管这些女孩子的事。以前孙老爷子给他讲过一个故事,说从前有个长工,给一个地主干活。这个地主城里开饭馆地。有一天,地主买了一百个碟子,一百个碗,一百个盘子,全都是瓷的:地主让他把东西从家里挑到饭馆里去。并且告诉他碎了一个要扣他一年的工钱。
从家里到饭馆要走一百里,这个长工很小心的挑了九十里,连肩膀都不敢换一下。终于他远远的看见了酒楼高挑的酒旗,马就要到了。长工一颗心一下子放了下来,他一松劲猛得把担子往地上一放,叹道:“总算可以歇口气了!”
结果就这么一下,担子里三百件家什全碎了。地主要扣他三百年工钱,他三辈子给人家打工也还不完。
易青知道孙老爷子当时说的这个故事的意思。行百里者半九十,有很多人的事情不是毁进程中地关键时刻,而是毁出现成功曙光的前夕。
导演们后期剪片子的时候,会发现杀青前半个多月二十几天拍回来地东西都特别差,主要原因就是大家都魂不守舍,想着杀青后领到钱,该怎么怎么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