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她持刀的手稳如磐石,操控着刀尖极其小心地落在胸骨上的一处符号边缘。
并非采取切割骨头的方式,而是蹑手蹑脚地轻轻刮拭着上面暗沉的印记。
孙录事在身后看得真切,楚潇潇选择的角度非常刁钻,寻常人只会从正面或者自己易操作的方向。
但她不是……她选择了位于胸骨靠近脊柱的内侧,稍有不慎,便会将肋骨折断。
“嚓…嚓…”轻到几乎不可闻的刮擦声在这死寂的殓房中格外清晰。
孙录事屏住呼吸,看着那怪异的符号在楚潇潇一刀一刀的刮拭下,簌簌落在下面垫着的白布上。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楚潇潇将骸骨身下的白布抽出,放在手上用小银勺仔细观察,“色,深红,近乎褐色,沁入骨髓,非生前涂抹所致,乃死者亡故后,以特殊手法刻入骨面,再填以…”
而后她将这些粉末凑近鼻尖轻微嗅了一下,眉头随即蹙了一下,“非朱砂,亦非血…有少量异香…还有土腥味…”略微顿了顿,“还有淡淡的草药蒸煮后的味道…”
孙录事飞快地在案卷上记录:“刻痕着色非朱砂非血,色深红而沁骨,伴异香,疑药草蒸煮所致,经验,乃死后刻入。”
楚潇潇放下尸刀,又取出了她的另一件独门物件——“白骨银针”。
针盒打开,数十根长短不一、粗细不同的银针闪烁着寒光。
她从中抽出一根和尸刀长度一般的银针,手腕一抖,精准无误地刺入股骨骨髓腔的深处,手指轻轻捻动数下,缓缓抽出。
孙录事伸长脖子看去,只见那根原本明亮的针尖,赫然变成了深蓝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妖异。
楚潇潇死死盯着变色的针尖,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震惊,但瞬间又恢复了正常,沉默片刻后,沉声道:“验毒…‘龟兹断肠草’之毒性反应,可以断定死者生前即中此毒…”
孙录事手一抖,墨点差点污染了卷宗:“龟…龟兹断肠草?大人,这…这可是毒鉴司所记载的西域奇毒?”
楚潇潇没有理会他的惊骇。
默默地将银针置于烈酒中浸泡,随后小心收起,目光再次投向骸骨。
“符号…非中原符箓,笔划丰筋多力,有龙威虎震之相,似乎是…字…”
她摘下手套,伸出修长的手指,沿着刻痕的走向虚空描摹。
“孙老,记下:骸骨上半身刻有异域符号,疑似密文,无法辨别;死者生前中‘龟兹断肠草’剧毒而亡;骸骨完整,无致命外伤及陈年旧疾,死亡时间…估计在半年以上,具体需待骨相再析…”
她冷清的声音在“龟兹断肠草”几字上,有一些不易察觉的停顿,仿佛那棵毒草带着锋利的钩刺,扎进了她心底最深的伤口中。
但她脸上,仍是那般高冷,孤傲,似寒冬腊月绽开的寒梅,独自承受着凛冽,却将所有的惊涛骇浪深埋于根茎之下。
就在这令人发颤的死寂中,殓房沉重的铁门骤然响起,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孙录事猛地回头看去,只见三个身着圆领袍服,头戴幞头,足蹬六合靴,腰间隔带装配玉饰,挎佩千牛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