疚和悔意如同扎进皮肉的木刺,时不时随着按压刺痛,这段时间跟莫逢春僵持着关系,他也不好受。
可他能怎么办?
他就是说不出来道歉的话,尤其是面对莫逢春,更是说不出来。
像是只要这么做了,胸口就会有东西迅速崩塌瓦解,让他再难维持这种单方面冷落莫逢春的怪异平衡。
他害怕那种未知的局面,于是选择逃避责任,选择粉饰太平。
“我…”
拇指指腹被食指指甲抵得泛红,陆望泽像是卡带的录音机,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循环音节。
“莫逢春也不一定稀罕我的道歉,那件事之后,她估计都恨死我了,反正道歉了她也不会原谅,还不如…”
他又开始把自己缩进壳子里,用这种不负责的话麻痹神经,很是破罐子破摔。
话还没说完,脸上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是陆婉扇了他一巴掌。
睫毛颤抖,陆望泽抬眸看向母亲,手足无措。
陆婉眼里有泪花,是恨铁不成钢,以及道不明的自责和悔恨。
“做错了事情就要道歉,不管别人是否接受,你自己得问心无愧,总是一味抗拒逃避,一味自欺欺人,你永远都只是个长不大的懦夫!”
她其实知道的,自己的儿子为了她这个不成器的母亲,付出了多少,他总是忙于兼职,总是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狈。
陆望泽看起来不好欺负,其实内心脆弱又没有安全感,不愿意过多信任他人,只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
相比林景尧的健全人格,陆望泽就是个发育不良的可怜虫。
但这个可怜虫是她的孩子,陆婉知道,自己必须要努力推着陆望泽改变,这样她的孩子才能真正成长。
“你甚至没跟逢春道过歉,就自顾自地推测她不会原谅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公平吗?”
陆婉看着陆望泽,眼神不再柔和包容,而是一种近乎强硬的坚定和执着。
“莫家出事的那天下午,我邀请逢春来家里作客,你之前想知道我们聊了什么,当时我没有说,现在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陆望泽忽然有种强烈的不安,他的心脏急速跳动,像是一尾离了河道,在岸边濒死挣扎的鱼。
“她跟我说,莫宇业不是好人,说他想跟我结婚只是为了骗保。”
岸边挣扎的鱼倏然被尖刺插入鱼鳃,血液淌出,腥味蔓延,陆望泽面色煞白,喉咙干涩。
“现在你明白了吗?在你对逢春说出那样糟糕的话后,在你逃避着不愿意跟她道歉时,她没有记恨,而是冒着事情败露,可能会被莫宇业打死的风险,提醒了我。”
陆婉的话就是那凭空出现的尖刺,不断刺进鱼儿的身体,搅烂血肉,击碎骨头。
说到这里,陆婉已然泪流满面。
“那一晚,是我没有思考全面,让莫宇业有所察觉,给逢春惹了杀身之祸,如果莫宇业当晚没有踩到酒瓶,意外坠落,死的就是逢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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