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有得必有失,如果能踩死这么多年来颐指气使的尹宥白,如果能重创总是利用当年恩情压榨裴家的尹家,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现在,结果出来了。
尹宥白没有死。
憎恶的人没有死,裴书宴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计划崩塌,一无所获的气死了。
纵然很想吐血,但床边还坐着个传消息的贱种,裴书宴深吸几口气,尽量保持平静,唇角却再也勾不起浅淡的弧度。
“这样啊,宥白没有性命之忧就好。”
他这么说,喉头有散不去的甜腥,却是一副得体又明礼的模样。
“其实我一直很自责,只是自己的情况也不好,总是在昏睡,偶尔才有清醒的时间,事后我一定向尹叔叔和尹阿姨道歉。”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没有什么反应。
他戴着口罩,黑色的宽檐帽放置在膝盖,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帽檐,绿眸如湿冷的幽苔,瞳色比裴书宴要深。
“随你。”
似乎是不愿意在这里多待,男人起身就要离开,裴书宴正是不爽的时候,他心情不好,便总要让别人心情更糟。
“怎么,这就要走了,不是特意来看我的吗?”
男人语气冰冷。
“不用故意恶心我,是那两人要我过来看看你情况的。”
他背对着裴书宴,把帽子戴上,阴影半遮了样貌,也模糊了那两团绿藻似的眼珠,和裴书宴相比,他就像是藏匿在暗处的古板木材。
只是,这木材,显然也长了毒刺。
“我本人,愿意特意来看你的时候,估计只有你的葬礼。”
听了这话,裴书宴竟然笑了。
“把生你养你的父母称之为那两人,你还真是跟毒蛇一样冷心冷肺,难怪父母都不喜欢你。”
男人的脊背紧绷,显然是被这话激怒到了,裴书宴觉得心口的郁闷淡了些,翠绿的眼珠像是无价的宝石,泛着玉质的润,吐出的话却仿佛刺进人肌肤的蛇毒。
“传个消息也做不好,你果真没用,只告诉我宥白没事,怎么救出来的,现在状况怎么样,你一概不说,难不成还要我这个病人自己去查?”
病房寂静了片刻,那男人沉默不语,只半侧身子看裴书宴,绿得发黑的眼睛仿佛透不进光。
“看来你心情确实很糟,讥讽我、刺激我、陷害我,看着我被你比下去的样子,汲取轻松与愉悦的肮脏手段,你仍旧保留着。”
话语刚落,男人便把方才懒得拿出来的文件扔向裴书宴,那文件划过裴书宴的侧脸,里面的纸张洒落满床。
目光阴冷下来,裴书宴望着男人,而此时,戴着口罩的男人却轻笑出声,冰棱的声音含了笑,竟然听起来跟裴书宴的声线差不多。
“见到你也让我的心情很差,不过,意识到你状态糟糕,看到你这副凄惨丑陋的样子,我倒是开心多了。”
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