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还怎么讲?丢脸丢大了。”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脚都要钉在地上。
忽然,第一排的宋斯年抬起头,眼神和她对上。
灯光下,那双眼冷静又锋利。
他没动唇,却像在说:“继续。”
阮时苒呼吸一滞。
她猛地握紧稿纸,胸口的慌乱像被硬生生按住。
她没有再看话筒,而是一步上前,站到舞台正中央,直接用嗓子喊:
“我今天要讲的题目是——《我们这一代人的肩膀》。
声音并不算洪亮,却因为意外,显得格外清晰。
礼堂霎时安静。
她没有低头读稿,而是抬眼望着全场,眼神一一扫过。
“有人说,我们是幸运的。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我们的肩膀上,背的是什么。
有人在沟渠里磨出血泡,有人在黑板前熬到深夜。
我们吃的糊糊是稀的,走的路是硬的,可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更知道——这一代人,不能退。”
话音落下,四周死寂。
只有她的呼吸在灯下急促起伏。
台下,不知是谁先鼓了一下掌。
紧接着,掌声越来越大,轰然响起,把之前的窃笑全都盖住。
前排的高年级学生脸色发青,咬牙切齿。
他们本以为,她会因为话筒坏了当场出丑。
可谁想到,她竟硬生生把全场镇住。
下台的时候,阮时苒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
宋斯年迎上来,替她接过稿纸,声音低沉:“做得好。”
她喉咙发紧,半天才挤出一句:“……我差点撑不住。”
宋斯年低低一笑,目光沉稳:“可你撑住了。”
演讲大会结束后,掌声还在耳边回荡。
阮时苒下台时,整个人都还在微微发抖,掌心汗水湿透了稿纸。
可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心口前所未有的轻。
散场时,走廊里全是议论。
“没话筒还能撑住,她胆子真大。”
“那几句话,说得我心里发热。”
“她是读过苦的人,才讲得出来吧。”
同学们的眼神,不再只是幸灾乐祸,更多了几分敬意。
可同样,也有冷冷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哼,不就是会说两句吗?当心风头太大,摔得更狠。”
阮时苒听见了,没回头。
风在走廊里呼呼灌,她只是把稿纸攥紧,心里默念:她不会再退。
没过多久,班主任把她叫到办公室。
老式的火炉烧得噼啪作响,屋里有股煤味。
“苒子,这次你表现得不错。”班主任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她身上,“院里广播站缺人,你愿不愿意去试试?”
阮时苒一愣,心口猛地跳了一下。
广播站!
那可是学校里最引人注目的位置。
她还没开口,班主任接着说:“这是个机会,你可以多锻炼,也能帮咱班露脸。”
顿了顿,意味深长,“但要记住,风头太盛,也会招人眼红。”
阮时苒抿紧唇,指尖有些发凉,却还是点头:“我愿意。”
消息一出,班里瞬间炸开。
“广播站?她也能进?”
“啧,这运气,真是……”
“就知道她要出风头。”
宿舍里更是闹哄哄的。
有人故意冷声:“苒子,你这是铁了心要往上爬啊。广播站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进的。”
另一人附和:“是啊,站在话筒后面,天天播,谁还听得见别人?”
言语酸得刺耳。
阮时苒收拾书本,没接话。
她知道,再多解释也没用。
晚自习时,宋斯年走到她桌前,声音低沉:“广播站的事,确定要去?”
阮时苒抬眼,眼神坚定:“嗯。”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我知道会有人不服,可这是机会。只要站上去,他们就再没理由说我靠别人。”
宋斯年盯着她,半晌才嗯了一声,唇角极轻地勾起:“那就去。”
他的话不多,却像是一块石头,稳稳压住她心里的慌。
几天后,广播站正式通知下来。
广播室在教学楼顶层,门口挂着一块旧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校广播站”。
推门进去,空气里混着灰尘和铁器的味道,几台话筒、录音机摆放在木桌上,外壳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