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硬气。”
阮时苒是在实验楼门口看到他的。
他靠在楼梯口的栏杆上,文件夹夹在臂弯里,眉眼平静得出奇。风把他衣角吹得有些扬,衬衫边缘沾了点墨迹,看上去像是谁不小心碰了。
“你又要去哪里?”她问。
“去省里递交申诉。”他语气淡淡,“不只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
她的心突然往下一沉:“你不是已经证明我清白了吗?”
“那是校内。”他看着她,眼神深得像水,“我得让外面的人也知道,那些谣言是假的。否则,下次再有人造一个版本,咱们照样躲不掉。”
阮时苒的手指在袖口里攥紧,声音低下去:“那你的外派机会呢?”
“没关系。”
他回答得太快,像早就想好了。
阮时苒一时有些恍惚。她盯着他,半晌,才说:“宋斯年,你知不知道你一旦递交申诉,就意味着主动放弃。名额会空出来,被别人顶上。”
他笑了一下,很淡:“没关系。顾孟舟一直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名额吗?那就让他拿去。”
“你疯了吗?!”她忍不住提高声音,“他害了你,你还——”
“苒子。”他忽然打断她,语气极轻,“我想让他以为自己赢了。”
风从窗缝里灌进来,吹乱了他的头发。他伸手把她的肩轻轻按住,目光温柔却透着冷意:“等他放松警惕,我再收网。”
阮时苒怔住。她想反驳,却又被那股笃定压得说不出话。
“你要我什么都不做?”
“不是。”他轻声道,“我要你等我。哪怕一两天,就够。”
那晚的宿舍灯光昏暗。阮时苒坐在桌前,盯着那份他留给她的申诉副本。纸上笔迹极稳,末尾一句话特别清晰:
“我不怕输一场,但我要赢得彻底。”
她读着,心口一阵阵发酸。
他是真的打算拿自己去做诱饵。
这人明明聪明得要命,却偏偏这样笨。
第二天一早,省教育厅的信件盖章通过。宋斯年的外派名额被撤销,理由是“申诉未决,需待核查”。
这条消息在校内传得飞快。
“真的假的?”
“他不要名额了?”
“那顾孟舟岂不是顺理成章?”
笑声、窃语,全都像在为他“退让”而鼓掌。
顾孟舟在办公室里看完公告,嘴角微微一挑。
“他终于懂事了。”
“老师,这名额——”
“当然归你。”导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省里那边已经批了。”
顾孟舟低下头,笑意一点点加深。
宋斯年,你这次该知道什么叫现实了吧。
傍晚,阮时苒在操场上等他。天边泛着一层淡淡的橘光,风把旗子吹得猎猎作响。
她看见他从教学楼那头走来,步子不急,整个人反倒轻松。
“你真的放弃了?”她迎上去,忍不住问。
“暂时。”他回答。
“那你……”
他抬手,指尖在空气里轻轻划了一下,像是写了个名字。
“今晚八点,公告栏。”他低声说,“我准备了点东西,想让大家看清楚,他到底是怎么赢的。”
那晚八点整,教学楼下的人比白天还多。
宋斯年站在布告栏前,手里拿着一叠纸。
他抬头,平静地开口:“我知道,有人等着看我笑话。”
人群哄笑一阵。
“那就请你们看仔细了。”
他伸手,把那几张纸贴在布告栏上。
一份音频转录,一份转账截图。
上面清楚写着:顾孟舟向档案室实习生转账五百元,备注为“文档帮忙”。
“这份证据已经提交省里。”他继续说,声音不高,却足够让所有人听清楚,“有人买通别人伪造证据,有人背着导师泄密,这些事,我不会再忍。”
周围一片死寂。
顾孟舟在人群里,脸色从白变红,最后彻底僵住。
“这不可能!”他大吼,“是你伪造的!”
宋斯年笑了笑:“你觉得我有空伪造银行流水?顾孟舟,你可以去查。”
那一刻,所有人都看向他。嘲讽、震惊、愕然——各种表情混成一团。
风起得很大,把纸吹得猎猎作响,仿佛要替他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