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司机的声音依旧带着惊魂未定。
程长赢摸索着口袋,掏出几张湿漉漉的百元钞票——那是他今天出门时带的“看项目”经费,也是他此刻全部的身家——一股脑塞给司机:“不用找了。”他推开车门,一股冷风裹挟着雨水灌了进来。
他踉跄着下车,右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连忙扶住冰冷的车门才稳住身体。左臂的伤口被雨水一激,更是火辣辣地疼。他抬头看向启明地产的玻璃门,里面,张启明那熟悉的身影正伏在柜台前,就着一盏台灯的光,认真地核对着什么单据。灯光勾勒出他花白鬓角的轮廓,显得专注而平和。
这温暖的一幕,与程长赢此刻的狼狈、血腥和刺骨的寒冷形成了残酷的对比。他深吸一口气,推开玻璃门。
门铃清脆地响起。
张启明抬起头,当他的目光触及门口那个如同从泥潭和血泊里捞出来的人影时,脸上的平和瞬间冻结,变成了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小…小程?!”张启明猛地站起身,老花镜滑到了鼻尖,他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眼前的程长赢,浑身湿透,沾满污泥和暗红的血迹,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人色,左臂衣袖撕裂,一道狰狞的伤口还在渗血,右腿的裤管也洇开一大片深色,整个人摇摇欲坠,散发着浓烈的垃圾腐臭和血腥味。
“张…张总…”程长赢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他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顺着门框缓缓滑倒。
张启明一个箭步冲上前,在程长赢彻底瘫软在地之前,用尽全力架住了他沉重的身体。入手一片湿冷黏腻,浓烈的血腥味和垃圾的恶臭扑面而来。老人花白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眼中充满了惊骇、愤怒和深沉的担忧。
“我的老天!你这是…你这是招惹了哪路阎王?!”张启明的声音都变了调,他吃力地架着程长赢,将他拖向店内唯一一张用于接待客户的旧沙发。程长赢的身体冰冷得像块石头,伤口在移动中牵扯,让他发出压抑的痛哼。
张启明小心翼翼地将程长赢安置在沙发上,动作急促地翻找起来。他迅速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印着红十字的急救箱,又冲进后面狭小的洗手间,端出一盆温水和干净的毛巾。
“忍着点!”张启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程长赢左臂伤口周围被血和泥浆黏住的破烂衣袖。伤口很深,皮肉翻卷,被污水浸泡得有些发白,边缘残留着黑色的泥垢和可疑的绿色污迹。
张启明倒吸一口凉气,眉头锁得更紧。他拿起消毒用的双氧水瓶子,沉声道:“会有点疼,必须洗干净!”
冰冷的双氧水淋在伤口上,瞬间产生剧烈的、白色的泡沫,伴随着一阵灼烧般的刺痛!
“嘶——!”程长赢身体猛地一颤,牙关紧咬,额头上瞬间渗出豆大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混合着未干的雨水。他死死抓住沙发扶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张启明不为所动,动作麻利地用镊子夹着消毒棉球,仔细地、一遍遍地擦拭着伤口深处,将污泥、碎屑和可疑的污染物一点点清理出来。每一次擦拭都带来一阵尖锐的痛楚,程长赢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痉挛。
清理完手臂的伤口,张启明又小心地卷起程长赢右腿的裤管。小腿外侧一道十几公分长的划伤同样触目惊心,虽然不如手臂深,但同样沾满了污物。
同样的清理过程再次上演。双氧水刺痛的嘶嘶声,镊子夹着棉球触碰伤口的冰冷触感,剧烈的疼痛如同电流一次次冲击着程长赢的神经。他紧闭着眼,汗水浸湿了额发,身体在疼痛的冲击下微微发抖。整个过程中,他一声不吭,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偶尔压抑不住的闷哼在寂静的店里回荡。
终于,伤口被清理干净,敷上了厚厚的止血药粉,用干净的纱布和绷带仔细包扎好。张启明又用温热的湿毛巾,擦去程长赢脸上、脖子上的污泥和血迹。做完这一切,老人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仿佛也经历了一场战斗。
他拉过一张凳子,坐在沙发前,浑浊但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程长赢,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现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鬼东西?这味道…”他皱着鼻子,指向程长赢依旧死死护在腰间、散发着浓烈恶臭的深蓝色硬壳物体。
程长赢靠在沙发背上,剧烈的疼痛和巨大的精神消耗让他疲惫不堪,但张启明的问话让他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起一丝锐利。他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