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息时间,闸楼里就只剩下忍者的身影。
他们迅速检查绞盘——那是个需要四人才能转动的沉重木轮,上面还缠着粗麻绳,连接着城门的铁索。
“开始转动!”一名忍者低喝,四人立刻抓住绞盘的木柄,用力向前推。
“嘎吱——嘎吱——”木轮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服部半藏站在城头,听着这声音,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咚——咚——”梆子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赵老六提着灯笼,脚步有些踉跄。
他今年五十六了,是临海城的老打更人,平时就负责夜里打更报时,顺便看看有没有火情。
这几天打仗,他本想躲在家里不出门,可城里缺人,杜大人亲自来劝,他才硬着头皮接了活。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他有气无力地喊着,灯笼的光晃悠悠的,照在空荡荡的街道上。
往常这个时候,总能听到城头哨兵的咳嗽声,或是军营里传来的鼾声,可今天,太静了——静得让他心里发毛。
“不对劲……”赵老六停下脚步,皱着眉头望向城门的方向。
灯笼的光只能照到几十步外,再远就是黑漆漆的一片。
他咽了口唾沫,心里开始打鼓:要不就当没看见?反正自己就是个打更的,就算真有事,也轮不到自己出头。
家里还有老伴和小孙子等着呢,要是自己出了事,他们可怎么活?
可他又想起昨天下午,他在巷口看到的情景:一个士兵的母亲抱着儿子的尸体哭,哭得撕心裂肺,说儿子才十八岁,还没娶媳妇。
还有隔壁的王铁匠,把家里的菜刀都捐给了守军,说要跟倭狗拼了。
“俺们守的不是城,是家里的人啊……”王铁匠当时说的话,现在还在他耳边响。
赵老六咬了咬牙,把灯笼举得更高了些,脚步朝着城门的方向挪去。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心脏“砰砰”跳得像要炸开。
离城门还有五十步时,他突然看到闸楼附近有几个黑影在动——不是守军的衣服!守军穿的是灰布甲,可那些黑影是纯黑的!
而且,闸楼门口本该站着的哨兵,不见了!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到头顶,赵老六的灯笼“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火芯灭了。
他浑身发抖,牙齿都在打颤,转身就想跑——他怕,他真的怕,他只是个普通人,不是能打仗的士兵。
可跑了两步,他又停住了。
他想起小孙子昨天还拉着他的手说:“爷爷,倭狗会不会进来?我怕……”
他要是跑了,城门被打开,倭狗冲进来,小孙子,老伴,还有城里的所有人,都活不了!
“拼了!”赵老六猛地转过身,用尽平生力气,朝着城里的方向嘶声喊:“敌袭——!倭狗摸上城啦——!!!”
他的声音像一道惊雷,在寂静的夜里炸开,传遍了半个临海城。
“咻!咻!咻!”
几乎在他出声的同时,三枚忍镖从暗处飞来,带着破空的锐响。
赵老六甚至没看清镖的样子,就觉得胸口和咽喉一阵剧痛。
他低头,看到鲜血从胸口的伤口里涌出来,染红了他的粗布衫。
他想再喊一声,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死死盯着闸楼的方向,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要把那些黑影刻进骨子里。
身体一软,他缓缓倒在地上,手指还朝着城里的方向伸着。
梆子从他手里滑落,“咚”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是在为他送行。
“敌袭!!!”
“城门!快守住城门!”
赵老六的喊声刚落,城里的军营就炸开了锅。
曾二小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连盔甲都来不及穿好,抓起放在床边的横刀就往外冲。
“所有人!抄家伙!守住闸楼!别让倭狗打开城门!”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怒,一边跑一边喊,亲卫们紧随其后,手里的燧发枪已经上好了膛。
城头上的服部半藏脸色一沉——他没想到会有人发现得这么快。
“加快速度!”他对着闸楼喊道,同时抽出背后的短刃,朝着冲过来的守军迎上去。
闸楼里的忍者听到命令,更加用力地转动绞盘。
“嘎吱——”城门缓缓向内打开,已经露出了一道两尺宽的缝隙。
城外,山本狂介早已带着五万倭寇步兵埋伏在树林里,听到动静,立刻嘶吼:“杀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