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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活了五十有二岁,算长寿之人,以前陈朝的时候,世家老爷收粮,俺们连糠都吃不上,冬天冻饿死人是常事;
现在陛下立国华夏,分了田地,免了三年税,还让俺家孙子去学堂念书,不用交钱——俺们能有今天,都是陛下给的。
倭狗要毁俺们的家,俺就算拼了老命,也不能让他们进来!”
杜亚生接过布包,手指触到干硬的饼子,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他刚想说话,又有一个妇人拉着个五六岁的孩子走过来,孩子手里抱着一床打了补丁的被褥,妇人手里还提着一个陶罐。
“将军,”妇人眼圈红着,却笑着说,“这被褥是俺家男人的,他前年守边关没回来,夜里冷,给受伤的军爷盖上。罐子里是俺熬的稻米粥,这稻种听说还是陛下千辛万苦才弄来的,熬了半夜,给将士们暖暖胃。俺儿子说了,等他长大了,也要像军爷一样守城,保家卫国!”
孩子似懂非懂地举高被褥,奶声奶气地喊:“军爷,盖被被!”
曾二小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眶突然热了。
他从跟着陛下开始打了无数仗,见惯了尸山血海,刀架在脖子上都没皱过眉,可此刻看着这些百姓——
老人、妇人、孩子,明明自己都过得不容易,却把仅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把命都豁了出来,他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
陛下曾说过只要对百姓好,百姓就不会忘记的!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挺直了脊梁,对着满城百姓,“扑通”一声单膝跪地,抱拳深深一揖,声音沙哑却无比坚定:
“曾二小,代全军将士,谢过父老乡亲!你们放心,只要还有一个人在,临海城,就永不陷落!咱们依托坚城,再跟倭狗血战到底!”
“血战到底!永不陷落!”
“保卫临海!保卫家乡!”
震天的喊声直冲云霄,连城外的倭寇大营都隐隐传来骚动。
杜亚生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想起周朔当初任命他为代州府尹时说的话:“百姓不是草,是根。你把根护好了,根就能给你撑住天。”
现在他终于懂了——周朔的惠民政策,不是写在纸上的空话,是让百姓真真切切过上了好日子,所以今天,百姓才愿意用命来护这城、护这国。
第二天天亮,城外竟异常平静。
没有倭寇的呐喊,没有攻城的鼓声,只有风卷着尘土,在战场上空打着旋。
曾二小站在城头,用望远镜观察着倭寇大营——
他看到山本狂介的中军帐前,逶狗们不知从哪找的树木,正在打造简易的攻城梯,还有人在搬运石块,似乎想填平城门前的尸堆。
“看来昨天的仗,也把他们打疼了。”曾二小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副将说,“他们在休整,造器械,咱们也得抓紧这口气。”
杜亚生早就带着人忙活起来了。
青壮百姓被分成了三队:一队跟着士兵搬运滚木、石块,加固城墙,把破损的城门用铁板钉死;
一队跟着李郎中,在城里的寺庙搭起了临时伤兵营,帮着抬伤员、换药;
还有一队跟着妇人,在城中心的空地上烧水做饭,一锅锅热粥、一个个饼子,源源不断地送到城头。
林文远带着代州大学的师生,在城内的开阔地搭起了“工坊”。
学生们有的在捣硝石,有的在削竹筒,有的在给陶罐缠麻绳——
他们把格物课上学的知识都用上了:硝石、硫磺、木炭按比例配成火药,装进陶罐就是“土炸弹”;
竹筒里塞上火油和布条,就是“烈火罐”;甚至还做了“投石机”,用木头和绳索搭成,能把几十斤重的石头扔到城外。
“先生,您看这个!”一个有些腼腆的学生举着一个竹筒跑过来,竹筒上钻了几个小孔,“在里面装了火药和铁砂,点燃引信扔出去,铁砂能炸开,跟军中的霰弹枪一样!”
林文远接过竹筒,试了试重量,笑着点头:“好小子!脑子转得快!多做几个,等倭狗攻城,让他们尝尝咱们的‘书生炮’!”
城头上,守军也没闲着。
士兵们教百姓怎么扔石头、怎么用竹矛,老兵还在城墙上挖了一个个小孔,能从里面往外射箭,防止倭寇爬墙。
曾二小走遍了每个城墙段,看到一个断了胳膊的小兵正在教几个学生搭箭,他走过去,拍了拍小兵的肩膀:“辛苦你了。”
小兵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牙的嘴:“将军,不辛苦!俺昨天吃了百姓送的饼子,喝了稻米粥,有力气!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