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半载便要完婚?!
然而让他更不快意的消息还在后面,皇帝陛下称怜惜长子体弱,为彰显恩宠,终于允准这位长子出宫开府,封他做王。
封号取了一个瑾字,终于不再是不伦不类的大皇子殿下,现在要改口称瑾王殿下了。
瑾,美玉无瑕。
仿佛还嫌气不晕他,又有新消息传来:
那府邸尚未落成,沈玄璃就三日一趟地去宫里找她的未婚夫婿,一去就是大半日。现在连宫门口值守的都尉都认熟了她沈小姐的车驾了!
他怒火攻心之时,沈玄璃仍在任映真的寝殿处,她说得好听:“奉旨探望,略尽心意。殿下平日所用汤药,可否一观?”
福伯连忙应声,沈玄璃也不与任何人寒暄客套,问题问了一连串,措辞半点不委婉。这态度少见,瑾王殿下已经习惯了被怜悯,见这样还怔住片刻。
他的回答语气平淡,像在陈述别人的病情。
沈玄璃静静听完,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她放下药方:“殿下,请伸手。”
任映真依言伸出左手。她低头一瞧,手腕比她还纤细些,皮肤薄得能透出淡青色的血管脉络。沈玄璃微一倾身,伸出三根手指搭在他腕脉上。
她指尖是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带着一股熟悉的热意。任映真转开头没去看,他能清晰感受到那内息顺着她的指尖流向他的经脉深处。
福伯和晴柔则目不转睛,皆是屏住呼吸。
片刻后,沈玄璃收回手:“御医倒是没有妄言。殿下,您本源枯竭,死煞缠心。”
话本妖怪大叫道:「你就是他最大的死煞!」可惜除了任映真没人听得到。
福伯和晴柔方才眼中的期待熄灭为死灰。
任映真只是垂下眼睑,没多说什么,他早已知道这副身体的情况。
她也没多言,而是打开自己带来的乌木匣子,里面并非珍玩玉器,而是几个小巧的白玉瓶和几张裁剪整齐、用朱砂绘制的黄纸符箓。
“这都是师门所赐,于我无用。这丹药、殿下若遇心脉剧痛,气息窒碍难忍时,含服一粒,或可稍缓其苦。”
“至于这符箓,是助你晚间安眠,压在枕下即可。”
任映真看那匣子又看她:“多谢沈小姐。”
沈玄璃微微颔首,转身离开。迈出寝殿时又回头:“殿下不必多虑,我明日再来看你。”只留下一室清冽气息和那一匣子实用的礼物。
待到沈玄璃说的明日,她带来了一架沈府的马车。她今日换了一身深蓝劲装,扶着自己那脸色比新雪还要苍白的未婚夫婿登上马车。
等进了车厢,随行的晴柔也咂舌,车内是厚绒软榻,连车轮都包了软革。车内一角还挂着安神的草药香包,绣工也精美。
马车?说是避风港也不为过。晴柔不禁欢喜起来,她见到未来王妃对殿下的用心,怎么能不欢喜呢。
“沈小姐费心了。”
“殿下与我将是夫妻,何须如此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