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任映真的呼吸绵长却异常轻浅,带着一点微弱而断续的杂音。他正侧身卧着,面向内侧,大半张脸埋在柔软云枕中。
沈玄璃在榻边坐下。这人身上盖着轻暖的锦衾还是她送进宫的。她伸手去捻散落在枕上的黑发,绕在手指上玩。
待身上寒气散去大半,她伸手去探任映真的脉搏。
怎么比她离开时还要虚弱一些?似有惊悸过度之兆。
沈玄璃瞬间蹙眉,俯下身去,鼻尖几乎贴到他柔软冰凉的鬓发间,果然闻到了那股新鲜血味。
是从任映真的口鼻间隐隐散发出来的。
她心跳如鼓,伸手去摸他的脸,打算撬开牙关看个究竟——
朦胧光影中,她的未来夫君动了动。他指尖有些迟疑地滑过她的手背,毫无章法地摸索过来,冰凉的掌心覆住了她停留在他脸颊边,准备掰开他的嘴的几根手指。
与此同时,任映真微微偏转脸颊,似是无意识、又极其自然地将半边脸颊蹭了蹭她悬停在他唇边的掌心,依在了那里。
沈玄璃僵住了。她心上刚才凝聚的惊疑与薄怒被这温凉柔软的触感全蹭散了。
她没再抽出手,目光黏在贴着她掌心的那睡颜上,晦暗光线里,她看了不知多久。
沈玄璃伸出另一只手抚平了他在睡梦中仍然微蹙的眉心。
啊、他需要休息。
此刻对她而言唯一重要的,是守护这片刻的安宁。
今夜她几乎未曾合眼。待窗外透出一缕鱼肚白的颜色,确认任映真呼吸稍稳,她才无声无息地抽回被枕得发麻的手,替他掖紧了被角。
沈玄璃回都城的第二天,马不停蹄地去找周夷则的麻烦了。
周夷则似乎料到她会来找自己,并且已经准备好了说辞。他对上那双冰冷凤眸仍能笑出来:“师姐,你难得一大早来找我。”
沈玄璃一言不发。
“行了,师姐。我看出你这是兴师问罪来了。”周夷则轻叹一声,语气随而尖刻起来:“你我之间何必拐弯抹角?你心疼你的手把件,可我也不是有意的。如果你觉得我玩得太过火,我同你道歉便是。”
“……玩?”
“不然呢。”周夷则说:“难道我非要对你那冰清玉洁的病秧子殿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情愫不成?师姐不也只是当他做个瓷娃娃吗,来找我只是怕被自己以外的人碰坏了。”
“我只不过看你养得那么尽心费力,心里好奇罢了……没想到他是这样……”
“周夷则。”
铮——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握住剑柄,自己攥着剑柄的手用力到发出咯咯轻响。
“拔剑。”沈玄璃说。
并无耀眼剑光或震天呼啸,但整个庭院的空间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巨手猛地扭曲、压缩。池面骤然卷起浑浊浪涛。
周夷则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数步。他于修炼一途天赋更盛,但剑道却始终落后沈玄璃许多。那剑气威压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