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柳如涛像是得了赦令,低低应了一声“嗯”,转身就快步钻进了旁边的灶屋。
徐老太看着孙女消失在灶屋门口的背影,又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她没再多说,只是撑着膝盖站起身:“我去后院看看鸡。”
堂屋里只剩下任映真一人。
他走到徐老太指给他的炕边。炕席是新的高粱秆编的,上面铺着一床半旧的蓝底白花粗布褥子,一床同样半旧但洗得干净的薄棉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炕梢。枕头是荞麦皮的。
一切都干净整洁。
他放下自己那个轻飘飘的行李卷,走到灶屋门口。
柳如涛正背对着他,蹲在土灶前,往灶膛里添着柴火。
火光跳跃,映着她紧绷的侧脸和紧抿的嘴唇。
灶台上,一口大铁锅里正咕嘟咕嘟热着金黄色的苞米糊糊,旁边案板上放着几个刚揉好的杂粮面团。
任映真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声音平静:“柳同志,热水在哪?”
柳如涛添柴的动作猛地一顿,像是被惊了一下。她没有回头,只是用下巴朝灶台旁边一个刷着绿漆的铁皮水桶努了努:“那儿。”
“谢谢。”任映真走过去,拿起水桶边挂着的葫芦瓢,舀了半瓢温热的水。
他走到院子里慢慢洗掉一路风尘。
手腕上,那条突兀的淡粉色丝线依旧存在。
等到夜深人静,几人各回了自己的屋子。
柳如涛睡得并不安稳,白天的画面碎片仍然在搅动她的神经,她无数次回想起来那张在阳光下白得晃眼的脸,越发心烦意乱。
混乱中,她跌入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眼前是小时候夏夜乘凉的场景。奶奶徐桂枝摇着蒲扇,声音低哑地讲着那些老掉牙的山野精怪故事。
故事里总有个美艳绝伦的妖精,或是山间的艳鬼,或是修炼千年的狐狸精,专爱在月下勾引赶路的书生,吸食他们的精气元阳。
“……那书生啊,被迷得神魂颠倒,明知是妖邪,也甘愿奉上性命……”奶奶的声音在梦里格外清晰。
画面陡然一转!柳如涛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朦胧的月光下,那神话故事里的精怪仰起脸,月光如水——
是今天那个年轻知青,皮肤在月光下也白得近乎透明。比起白日里看,这张脸此刻显得更精致,有一种妖异的漂亮。
坏了,奶,这下真遇到勾魂摄魄的精怪了。
她甚至感觉自己闻到了一股极其清冽,带着寒意和幽幽香气的露水味儿,丝丝缕缕钻入鼻腔——
她猛地从炕上坐了起来。
退一步来讲,就算Alpha和Beta生不出孩子,她就不能过继吗?如果只是为了家族香火,她完全可以过继一个孩子,她远亲的Alpha还算多,堂叔伯家小子丫头一堆!
挑一个品性好、身体壮实、聪明懂事的娃娃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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