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猎鹰轻笑,“这就是古怪的地方。从黑塔和《第二人生》合作以来,从没见过他这样的,没有接受粉丝援助也不申请生活改善……明星囚犯里他是唯一的例外,偏偏还长成那样……你知道他现在的探视价是多少吗?”
“多少?”
“最贵的纪录保持者。别说普通订阅用户,高级订阅都要拼命抢名额。”猎鹰顿了顿,带着点酸意:“而且他还活着——第八期挂掉的最高纪录,到现在还没人破。他到底会不会死在第八期节目里,已经有不少人开盘了,现在探视估计都卖爆了,黑塔销冠啊。”
“那青隼前辈应该很辛苦了。”参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他辛苦什么?那是A-07。”猎鹰说:“正常工作流程和权限允许范围就能触摸,现在摸A-07一下跟中张彩票有什么区别?”
弧光清了清喉咙。
“听说、极个别看守员可能……”参宿继续道。
“有是有,不过那一定是你情我愿。”弧光说:“普通囚犯黑塔可能不管,但签订《第二人生》的囚犯不一样,节目组盯得很死。是有极个别案例……看守员与囚犯之间,在严密监控体系下,基于某些、极其特殊的个人默契,达成微妙的关系。但这需要双方高度的意愿协调,以及具备绕过一些非核心监控点的能力。极其罕见。而绝大多数看守员,只是把这当作一份高危且高压的职业规范来执行。”
“所以,”参宿问,“大家都相信青隼前辈只是工作接触吗?”
短暂的沉默。
众人的头盔镜片闪了一下。
“信不信随你。”猎鹰起身,背影显得意味深长,“不过跟A-07相处,恐怕还真得有点定力。”
……
第七期节目时,饶是任映真也有了一个专属的恢复单元,距离其囚室和探视房间的距离都不远。沉浸舱像一颗被剖开的冰冷虫茧。
任映真安静地躺在那里面,代表其意识体波长的图像在操作台上剧烈波动着,那并非来源于痛苦,而是另一种更令人不安的、弥散的状态。
计时器上跳动的数字是24分17秒,是上次意识游离时长的两倍。
青隼低下头,隔着目镜和舱盖看向他。
罪犯的额发被汗濡湿,凌乱地黏在额角和太阳穴的位置,他因为意识游离而显得易碎,嘴唇上的血色是在无意识情况下被咬出来的。精神防护壁阈值、能量衰减速度,意识归锚稳定性系数……没有一项好转。
他像是目睹一颗恒星正在坍缩。
他慢慢蜷起手指,指尖嵌入掌心。他有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违背安全守则。但他体内的另一种、混合的冲动,最强烈的是对真相的焦灼渴望,和他自己都无法说清的本能压倒了理智。
他抬手贴上冰冷的沉浸舱外壳:“……A-07。”
那个人没有反应。
他的声音更加低沉平缓,不再被电子音掩盖本来的音色:“任映真。”
对方终于睁开双眼,依然是一对蒙尘的玻璃珠子,那是他所陌生的一双眼睛。罪犯的瞳孔茫然地滑动,掠过舱顶和仪器轮廓,最终停在了青隼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