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再者,他为魏忠贤所迫,连个像样的王府都没有,还是咱们家及时送上的宅子,不然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就单说这份情,他总该念着吧?」
张之极一大段话扑面而来,看来这些想法,已经在他心中思虑良久。
「痴儿。」张惟贤听闻这话,缓缓自躺椅上坐起。
「就算信王重情,可信王的后人呢?」
「世泽今年才三岁,等他长大,你要让他去赌下一个皇帝的性情吗?」
「……」
张世泽是张之极的长子,这句话对他来说无异于致命一击。
张之极瞬间哑口无言,脸色煞白。
张惟贤看着他,继续说道。
「国事不堪,自有那些读圣贤书的文臣去头疼。」
「我等勋贵,自土木堡之后,除了行仪代祀,又或在五军中碌碌轮转,又还能干些什麽呢?」
「无法可为啊……」
说罢,他站起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不再多言,转身向外走去。
张之极胸中热血翻腾,突然不甘心地问出声来:
「若一切都如父亲大人所说,那又为什麽要帮信王殿下散布流言呢?」
张惟贤的背影微微一顿,片刻后也不回话,径直离去,只是这花甲老头看上去却是有些佝偻了。
……
与此同时,文华殿偏殿。
朱由检面无表情地啃着第二个麦饼。
真硬,真难吃。
他发誓,等周钰进了宫。
第一件事就是让她去御膳房好好学学怎么正确发面。
啃完最后一口,他拍了拍手上的饼屑,扬声道:「来人,更衣。」
卯时已至,登基大典前的最后一道程序——三辞三让,要开始了。
很快,他便换上了一身素白孝服,在内侍的引导下,来到文华殿正殿。
殿外,早已是人山人海。
文武百官,勋贵宗亲,耆老士绅,乃至京中百姓推举出的代表,黑压压地跪了一片,从丹墀(chí)一直延伸到殿外广场。
见到信王出现,鸿胪寺官员高声唱喏,所有人顿时齐齐叩首,山呼之声,直冲云霄。
「臣等恭请信王殿下顺天应人,即皇帝位!」
朱由检站在丹陛之上,俯瞰着脚下乌泱泱的人群,心中豪情万丈。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脸上依旧是一片肃穆哀戚。
英国公张惟贤率众上前,高高捧起第一封劝进笺。
朱由检听着那冗长的骈文,心中毫无波澜,待其念罢,他才用早已排练好的悲痛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览卿等所言,具见忧国至意。然皇兄新丧,哀痛方切,承继大统之事,孤岂忍遽(jù)闻?所请不允。」
说罢,转身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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