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刘老娘娘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朱由检立刻起身,快步上前,躬身行礼。
“皇伯母慈鉴,皇帝臣由检,谨问安。”
刘老娘娘的眼神有些许迷茫,但很快就变得清明,她看着眼前的朱由检,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是德约来了啊。”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老年人特有的缓慢,“快坐下吧,等了多久了?”
她又转向旁边的宫女,带着一丝嗔怪:“皇帝来了,怎么也不叫醒我。”
宫女们只是笑着,并不畏惧,其中一个伶俐的上前为她掖好被角。
刘老娘娘在宫女的搀扶下,慢慢从躺椅中坐直了身子。
她仔细端详着朱由检,感叹道:“一转眼,你已经这么大了,我的印象里,你还是那个跟在先帝身后,不爱说话的小孩呢。”
朱由检恭敬地回话:“臣由检一直都记得皇伯母的疼爱,去岁您恩赏的茶叶,如今还在喝着呢。”
刘老娘娘笑了笑,那笑容让她眼角的皱纹更深了。
“伯母今日叫你来,其实不过是受人所托罢了。”
朱由检心中一凛,他直起身子,认真地看着这位历经四朝的老人。
夕阳的余晖从窗外斜射进来,落入他的瞳孔,显得幽深不见底。
刘老娘娘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真像啊。”
朱由检有些疑惑。
“你和你皇祖父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刘老娘娘的语气幽幽,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不是说样貌,而是这股子气。”
“君子豹变,其文蔚也。你登基不过数日,便轻易扫除魏逆客氏。”
“更难得的是在殿上烧书收心,宽严相济,拿捏人心。”
“这股子气象和手段,比你皇祖父当年,还要盛上几分呢。”
人老了,她不得不喘了口气,这才继续说道。
“那时候,张太岳刚走,他一心要大展拳脚,整日想着做一个圣明君王。”
“京师大旱,他斋戒沐浴,亲自从宫中步行到天坛求雨,当时大明天下,何人不以为圣君降世?”
“可是,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刘老娘娘伸出她那只布满褐色斑点、皮肤干枯的手,轻轻握住了朱由检的手。
“孩子,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今日的这股锐气,是天下之福,可千万要记得,无论将来遇到多大的挫折,都要守住这颗本心,坚持下去才好。”
朱由检心中震动,他能感受到这位老人话语中的真诚与期盼。
他再次起身,郑重地躬身行礼:“皇伯母教诲,臣由检,谨记于心。”
礼毕,他还是不太确定今日这场见面的原因,试探着问道:“不知……皇伯母今日是何人所托?”
刘老娘娘闻言,突然调皮地眨了眨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