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时,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从她肩头传来,她没来得及挣扎,便被身上的人按倒在榻上,动弹不得。
顾景和黑沉沉的眸子钉在她的面容上,缓缓俯身,血肉模糊的左手触上她的脸颊。
他的血不是鲜红的,而是略微发乌,透着森冷的死气。
血沾染在脸颊上,顾清嘉眉头轻蹙,侧过头,那条血腥的河流便顺着她的侧脸流淌,隐入发间。
顾景和冰冷的指骨摩挲她的脸颊,嗓音柔和得近乎诡谲:“你从来都视我如无物,这是你第一次这样惊怒。因为我。”
他轻笑了一声,视线拂过她被血浸透的面容:“痛苦么?你被我染脏了。”
他的吐息喷洒在脸侧,带来轻微的战栗,顾清嘉眉头蹙得更紧,冷声道:“有病就去治,别在这里发癫。你真是疯得不轻,大晚上不睡觉,跑到我屋里来掐我。”
他要是半夜潜进来拿刀捅她,她都觉得他精神勉强还算正常。
怎么,人不当,当上螃蟹了?
顾景和笑意一滞:“你以为我是在掐你?”
想起那细密的刺痛,顾清嘉眸光愈冷:“你不会还拿针扎我了吧?”
这下好了,连姓也改了,改姓容了。
她真想变成一道雷劈死他。
顾景和险些气笑了,俯身逼近她,晦暗眸光在她面容上游移,嗓音低柔道:“你乖一点,不然真扎你。”
……
雨一下便是数日。
顾清嘉回想起那夜的事,依旧气不打一处来。
那一拳打得还是轻了,怎么就没把他打死呢?
她心下冷笑一声,按耐下心情,驱车赶往裴府。
那日只说改日,并未与师父约定好再见之期,按理应下拜帖,可师父曾说过,不必下什么帖子,有事直接去拜见他便可。
她自当遵从师命。
到了裴府,她却被管家告知师父前往长清观清修,已经数日未曾归家了。
顾清嘉估摸了一下日子,那岂不是那日她前脚刚走,师父便上山了?
既是清修,她本不该去打扰,可她确有要事,实在耽搁不得,因而命车夫调转马车,往长清观驶去。
雨中山路难行,顾清嘉独自撑伞上山,到道观门口时已湿了鞋袜,等顺着道长的指引行至裴玄衍的寮房门前,连衣袍都被檐下的雨幕溅湿了。
她请仆从传唤,半晌后,那仆从前来回话,恭声道:“世子,阁老说,他不能见您。”
顾清嘉微微一怔,问道:“你可向师父说清楚了?我求见他是有要紧事。”
仆从点了点头:“说清楚了。”
顾清嘉没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只认为师父是不想被人打扰了清修。
毕竟上回师父见她在椅子上睡得不舒服,还抱她去榻上睡。这已不仅是对她芥蒂全无,更是将她视若亲子了。
她温声对仆从:“此处可有笔墨?我想给师父留一封书信,还请你代为转交。”
仆从无有不应,将她引至一处寮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