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那么养呗,它只有在害怕的时候才会缩成球,身上的刺乱七八糟的时候才扎手,平时那些刺都是顺着的,对熟悉的人它也不会缩起来。”夏冰朝祁震甜甜地笑着,“还有,你知道吗?刺猬真的很喜欢吃西瓜,一个晚上,它能吃半个西瓜,把瓜皮啃得到处溜,而且吃得可干净了,声音也很大,沙沙的,跟书里描写的一样。”
祁震感慨地笑起来,他无法想象这个姑娘小时候是个什么样的顽皮形象,“你是不是养过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嗯,也不算奇怪吧,蝌蚪,蜗牛,菜青虫——”夏冰大咧咧地伸手比划了一下,“这么长,肥嘟嘟的,身上有像眼睛一样的花纹,手感肉肉的,凉凉的,像蚕一样,但是比蚕更粗更长——”
“嗯——停——”祁震笑着抱住脑袋,“别说了,我对这些昆虫好像很过敏。”
夏冰看着祁震委屈又抗拒的模样,忍不住大笑起来,“你个子这么高,没想到会怕这么小的东西!”
祁震抱起胳膊,对夏冰毫不留情的嘲笑无可奈何,他微笑着,心里无比舒畅熨帖,他温柔地看着夏冰,一刻也舍不得移开视线。
路基下的院子里亮起了灯,显然是他们的笑闹声被谁听见了。夏冰立刻眼疾手快地拉起祁震沿着铁轨朝东边跑去,那里浓重的夜色已经把一切事物的色彩都抹掉了,只剩一片绵延不清的轮廓。两人走出很远的距离的时候,看见他们之前站的地方上来了别的人影,风里隐约听见断断续续询问的声音,可他们默契地彼此一笑,继续往前走,把后面的人影抛得更远。
在低空盘旋的蝙蝠真的消失在夜色里一只都看不见了,天幕上开始亮起或明或暗的小星,仿佛剧场的幕布,一个节目结束还有其他节目接上。
两个不守规矩的人摆脱了追踪,在夜色里放慢速度,夏冰试着站上铁轨,她微微伸开双臂,意料之外地越走越稳,“诶,小时候的基本功还在,”她笑着朝祁震望一眼,快乐地朝前大步走去。
祁震迈着长腿,刚好每一步都踏在枕木上,他伸着一只手虚虚护在夏冰腰间,防止她突然踩空跌下来。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祁震边走边问。
“我从小就知道啊!”夏冰骄傲地指着北边一片模糊不清的影子,“我奶奶家就离这里不远,我小时候经常跟小伙伴偷偷到这儿来玩。”
祁震微微一愣,“你小时候就经常来玩?”
“嗯。”夏冰快乐极了,像个叽叽喳喳的小鸟雀,叭叭地讲述起来:“你知道吗?这块之前是一个货场,很热闹的,每天有好多卡车进出,到那边的地秤称重,从前是有一个围墙的,但是有个缺口,我们就经常从那个缺口爬进来玩。”
祁震无奈地皱起眉,“那很危险啊!”
“可是也很好玩!”夏冰嘻嘻地笑起来,指着黑暗中的一块看不出形状的影子道:“以前那块还有一个超级大的铁架子,有人说是造火车用的,后来被扔在草丛里锈的不行,我们喜欢爬上去玩,我有一次还从上面摔下来,头上破了个洞,满脸是血地哭着跑回家,结果去医院包好,又挨了一顿打。”
祁震难以想象地摇头,“你小时候这么皮的么?”
夏冰哈哈笑着点头,“货场里还有条水沟,我也掉进去过,还跟一帮哥哥姐姐抓住过一条蛇!”
祁震看着夏冰闪亮的眼睛,对她简直跟男孩一样玩闹得无法无天的童年,羡慕又怜爱,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满眼宠溺地一直微笑着摇头。
夏冰望着祁震逐渐舒缓过来的样子,紧绷的心也跟着放松下来,她缓缓收住笑,一边慢慢朝前走,一边想着还能说什么让他更放松,她忽然想起记忆里一个印象深刻的场景,于是停下来问祁震道:“你坐过火车吗?”
祁震微微一愣,“坐过呀。”
“不是,”夏冰摇头,“不是那种客车,是像这条小铁路上跑过的那种小一点的火车,带着一节节铁皮货箱的,冒着蒸汽的那种——”
祁震怔住了,他坐过,仅有一次。
夏冰看祁震没做声,以为他也没有这经历,便自顾自地喃喃说道,“你没坐过吧,我也没有,我只是在这个货场见过,很长的一列,拉着几十个货斗,开得很慢,冒着冲天的白色蒸汽,汽笛声音大得刺耳——有一年夏天,我趁着大人午休跟几个小伙伴偷偷跑进来玩,看见一个车头缓缓开进来,只有一个车头!”夏冰眼里满是惊奇,“那个车头没有门也没有玻璃,能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