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属下刚刚接到密报,尊主来了楼兰城,就住在楼兰客栈。”
牧流一目光顿时一利,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他勾唇狞笑,很好,他正要找他,他却自己送上门了!
“速点五百人马,随朕去楼兰客栈。”
出门之时,他隐隐觉察到这件事似乎很蹊跷。碧儿今日出门会见故人,而恰好扶风法若就到了楼兰城。
到了楼兰客栈,那里已人去楼空,在天字一号房,他没有见到他恨之入骨的仇人,却见到了他心爱的妻子。
这便是她的故人!
那一刻,伤心、失望、悲痛、愤怒、怀疑、恐惧……这种种情绪纷涌而来,他已经无法顾及别人的感受,也无法用正常的思维去理解,所以,他就那样丢下了一向放在心尖上疼爱呵护的女子,自顾自地追他的仇人而去。
厮杀仍在继续,有人不支倒地,有人挥刀扑上来。
然而,利剑穿肠,滚烫的鲜血混合着内脏流淌了一地,蜿蜒着溶解了落地的飞雪。浓烈的血腥气飘扬在寒冷的空气当中,无尽的蔓延开来。
无星无月,泼墨般的颜色,压抑极了。
不到半刻钟,马车周围的侍卫全部倒下,再无一人站立。
唯一还喘着一口气的首侍卫,倒在血泊之中,双眼瞪得很大,盛满绝望和不甘,他望了望不远处的居庸关,明明就在眼前,为何就是过不去?
回居庸守关的兵将都是废物,离得这样近,他们看不到这边的打斗吗?他又朝马车的方向看了一眼,无法瞑目地喃喃自语:“尊主……为什么……”为什么您就是不肯听从属下的劝谏,用那个女人当人质?
可惜,终究是说不完便咽下最后一口气。
牧流一带来的人迅速解决完那些侍卫,便朝着马车靠近,同时举剑横劈,马车一下子被砍了个稀巴烂。
扶风法若仍坐得稳稳当当,面色镇定非常,他对于周围的一切似乎并不在意,只望着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首侍卫,心里一阵悲哀。他这一生,走到如今,真心待他的究竟有几人?
这前前后后换过无数贴身侍卫,是唯一一个到死还在担忧他生命安危的人。
“我记住你了!倘若今日能活着离开,我定会善待你的家人。”扶风法若在心里这么说了一句,然后,握紧手中的剑柄,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纵然前方只有死路一条,她也得博上一搏。
扶风法若缓缓踏下车板,那等着将她万箭穿心的男子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里仇恨的怒焰似是要将她烧的尸骨全无。
她面色坦然镇定,无畏无惧,也罢,权位已夺,仇也报了,就算他今日为心爱之人而死,也没什么不好。
毕竟青落还活着,剩下的,就让母亲自己去完成吧。
扶风法若站定,望着稳坐马背的牧流一,昂首,语气平静道:“命,就在这里,你来拿。”
很快,百人齐动,正欲狙杀此人。
牧流一突然抬手制止,命其退后。
他翻身跃下马背,手中执剑划地前行,力透剑身,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像是要将大地劈成两半。
风吹在耳边呜呜作响,天空中乌云聚散无定,大雪纷飞,如鹅毛大小,在整个天地间漫天挥洒,茫茫无际,看不到尽头。
浅碧远远看着,没有上前。一路纵马狂奔,心思百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