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不可承受的命运。
但他还是妥协了。
或许是因为少爷的任性妄为,又或许是,他心底深处,那份被深深埋葬,压抑已久的幽影,如毒液般蠕动,如烈火般灼热。
这个位置的画像,不只是地位与权力,对凯尔来说,它像一个符号,也像一根尖刺,刺入他心底最阴暗的深渊。在无数个难眠的夜里,一缕幽魂,一双凝视的眼睛。
双臂微抬,轻轻摘下画框,放落地上的时候,两人都暗暗舒了一口气。
从此这桩宅子里,再也没有夫人的影子。
而那至暗深渊里的幽冥之火,却悄然腾升,蠢蠢欲动,无限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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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斜斜洒进房间。金眸微颤,缓缓张开,随後蹙起眉头,脑袋还带着酒後的昏沉,四肢酸软,像是从深海里浮上来,疲惫倦怠。
米洛皱起小脸,伸了个懒腰,唇间传来隐隐刺痛,抚过唇瓣,瞬间,一串混乱的记忆涌入脑海,米洛倏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他和男主接吻了?
米洛腾然坐起,昨夜的荒唐一幕幕浮现,他扯着男人的头发疯狂撕咬,甚至咬他的鼻子,咬他的下巴,末了还像个孩子似的,抱着男人大哭大闹:「我说了要你撤下!要你撤下!你为什麽不听我的话了!」
记忆回笼,米洛满脸黑线,彷佛听见精瓷碎裂的声音,只觉得一生的矜贵都轰然崩塌,趴在床上哀嚎。
听见房内的动静,门扉敲响,凯尔推门而入,如往常般躬身行礼:「早安少爷,您好多了吗?」
只见少爷卷在被子里,如蜷缩的蝉蛹,脑袋钻在枕头底下,闷闷道:「不好……」
凯尔莞尔,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引入一室明亮,转回床畔,姿态恭谨,语气却隐含笑意:「少爷,可是哪里不舒服?」
「浑身都不舒服……」米洛嘟囔,整个萎靡不振,不想动弹。比起亲吻,他更懊恼的是他的形象。
反正两个单身直男更出格的都做过了,酒後糊里糊涂的亲到一块,倒也没什麽好纠结。就是这个哭啊闹得,让他这主子的脸丢的没边。
凯尔忍着笑意,温声宽慰:「少爷最近连日饮酒,身体疲乏是正常的,安心修养几日,克制节制,尽可好转。」
「还不是因为你!」米洛气得探出头,嚷嚷道:「你到处乱跑,怠慢了我,还敢叫我节制?」
「卑职公务在身,」凯尔垂眸,偷瞧着那抹嫣红小嘴,浮想起美妙的滋味,抿嘴道:「如果少爷一定要我随侍左右,我尽可安排妥当,守在您身边,寸步不离。」
「你爱干啥啥去,我才不管你。」米洛一听他身上的公务,就恨得磨牙,乾脆将被子提起,盖在脸上,眼不见为净。转念又想,男主若不尽快了解联姻流言的事,他还不知要被禁足多久,闷头叨念:「事情办的怎麽样了?」
「少爷放心,一切都顺利进行着。」凯尔抬眼,在米洛的视线之外,目光放肆的勾勒着少年的曲线,指尖摩挲着表壳,语气沉稳:「还需耐心等待,待时机成熟,尽可收拢。」
「你可要快点!」米洛恶狠狠道:「这事摆不平,看我怎麽罚你。」
凯尔指尖一顿,勾唇笑道:「是的,少爷,一定不负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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