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绪三年,七月十二日,京郊。
李威掰着手指过日子,终于挨到了七月十二,林氏约定回家的日子。未时,他便出了西便门,等在郊外,整整从未时末刻等到了申时末刻,还没有等来林氏的马车。
正在他焦躁不安时,远远从官道一阵马踏尘烟而来,李威站了起来,身形有点摇晃。
过来数十骑,为首的是锦衣卫指挥使陆楣,紧随其后的居然是忠勇侯。
一看到李威,忠勇侯立即翻身下马,上前拱手致意,而陆楣却安然不动地骑在马上。李威先向忠勇侯拱手,抬头眯着眼睛,向陆楣也供了供手。
夕阳正刺进李威的眼睛,让他看不清陆楣的表情。
「公务在身不便下马,国公爷安坐,告辞!」说完,陆楣则直接打马走了。
忠勇侯见状,陪笑道,「确实有公务,在下告辞!」说完,也翻身上马,在马上还频频拱手,直到李威还礼,才打马而走。
「呸!」砚心忿忿不平地和着口水吐出嘴里的灰土。
李威心想:「陆楣骄悍!忠勇侯奸猾!」
又等了约莫一刻钟,才看见自家马车,并二十多个护卫,缓缓而来。首领见到李威站在路边,便停下马,跪行军礼。
林氏挑帘,便看到了李威那张晒得红通通灰扑扑的脸,林氏笑了。李威也咧开嘴巴,笑了。
是夜,杨老太太的花厅灯火通明,简直就是一个分赃大会。李威竟不知道自己的妻子这麽会花钱,礼物成箱成箱打开,吃的丶穿的丶戴的丶玩的,人人有份。
连家里体面的管家仆妇都有一些小玩意,一时间英国公府热闹非凡。那一刻,李威觉得这才是家。
当夜,李威去在了林氏房中。丫鬟们伺候了李威沐浴,然后林氏娇羞一笑,也去了浴房。李威散着头发,握着一卷书,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
林氏出来时,头发一握,还滴着水。李威撇了书,便把林氏按在了梳妆台前,用帕子给她拧乾头发。林氏顾念李威腿脚不便,反身把他按在了椅子上,自己却蹲在李威身前。
李威的目光落到了妻子白皙的脖颈儿,小小的耳垂上未戴任何的坠子,心下一动便丢掉了帕子,吻向了耳根处,惹得林氏一阵颤栗,不由「嗯」了一声。
李威心动,从后处环住了妻子「阿仪,这几日我好想你。」
「老爷,妾身也想你。」
说着,林氏转过身,站起,扶着李威走向了床榻。
次日,两人便起晚了。
杨老太太笑呵呵向着李云璋说,「昨日你母亲长途跋涉,很是辛劳一早遣了嬷嬷来告假。而你父亲昨日早早赶去郊外迎接,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今日我们吃我们的,随他们俩各自都多歇会。」
知人事的几个都微微低头,只有一群不懂事的小孩子们高高兴兴地,随着祖母用起饭来。
七月十五日丑时,林氏赶至官署为李威整理祭服,她轻轻替李威抚平青罗衣衽上的不平整处,又蹲下为她折好赤罗裳的褶裥,然后拿起梁冠。
李威低头,方便她戴上。林氏双手捋过两侧玄紞,轻轻系在他的颌下。李威不禁伸手,扣住林氏的头,嘴唇抵在她的额头,「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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